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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来的人说,是,突然暴病去的。才发现不好,当晚就没了……”善保说不清楚此时的感觉,常保在家的日子不多,他几乎没感受道什么父子之情,家里继母又不是好相与的,他几乎可以说是和弟弟相依为命过来的,可是昨晚听到他去世的消息,善保蓦地发现,自己居然也会为了这个长年不在家的男人泪流不止。
“罢了,既然是这样,小德子,你去取些银子,善保啊,宫里的规矩,你是不能再留下来了,这些银子就好好的收着,你还有个弟弟,有这些银子在,也能过得好点。你那个继母,可不是省油的灯。”永璂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放弃了让善保消失的主意,虽然可能是养虎为患,但也可能是收获一枚好棋子,不过就是三年,很快就过去了。
“奴才谢爷,爷的大恩,奴才铭感于心!”善保不是没看到永璂眼中闪过的寒光的,但是他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能让永璂厌恶欲除之后快的,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对于永璂能想到和琳,善保心里更是感激,今早上继母就对着他们兄弟发火了,自己现在没了伴读的身份,以后在家里,可真的要难过了。
“唉,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就多累点。”永璂顿顿,又道,“实在受不了的那也别憋着,尽管来找爷就是,进不了宫门,你就去找海恒。你亏了自己!”
“奴才明白!”善保心里感激,道,“奴才斗胆,也请爷保重身子。”
永璂听他这么说,原来的一点犹豫顿时全消,这小子,倒是知道好歹,“你有心了。”转头叫了袁德,“小德子,你送他出宫。善保啊,爷也不留你了,现在你家里一定是忙坏了,赶紧回去吧!”
“是!”善保的又行了个大礼,这才跟着袁德走了。
永璂看着他远去,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
和珅,确实是个能臣,要是被别人拉了去,对他,可是个祸害。但不知怎的,永璂心里有种感觉,这孩子,不是种忘恩负义的人。
永璂以为,自己大概是要好久都见不到山抱了,谁知道,才短短两天,他就收到了海恒的来信。
才靠近门口,永璂就听见一阵刺耳的叫骂:“你这个野种,居然敢吃你弟弟的东西,你还有没有教养了~~天啊,我怎么就摊上你们这两个倒霉鬼的了?你们就是见不得我舒心是不是?今天看我不打死你……”
皱皱眉,永璂示意袁德去敲门。
“谁啊?”一声女人的怒吼,永璂脸拉了下来,善保家应该已经落魄了,府中仆役所剩无几,能这么大吼大叫的,也只有他那个继母了。这就是善保在家里过的日子?永璂咬牙,怎么说善保也跟过他,这件事,他决不会就这么算了。
“十二阿哥来了,里面的还不开门!”袁德看永璂脸色不好,顿时也不客气的嚷道。只听里面哗啦啦一片声响,永璂眉头皱得更紧了。
“吱呀~”老旧的门发出一声响,随后出来一个中年人,“奴才刘全给十二阿哥请安,十二阿哥吉祥。”
永璂打量了这男人,大概四十来岁,穿着一件青布衣,上面打着许多补丁,面带菜色,看来,过的不好啊。“你叫刘全?”总算善保继母还知礼,一个戴孝的寡妇出来迎接客人,委实不像话。
“回十二阿哥话,小的正是。”刘全按捺下心头的雀跃,说道。
永璂声音缓和不少:“起来回话吧。”如果是刘全,那倒是个忠仆。善保多次提起,这个刘全多照顾着他们兄弟,帮住他们。是个有心的。
“谢十二阿哥。”刘全听他声音软化,更是惊喜,这下,善保少爷有救了。“十二阿哥,您先请进屋吧!”
“嗯~”
善保家不大,就是一个四合院,永璂不着痕迹的扫了一遍,门上柱子上都掉了漆,园子里甚至还开辟了一处种菜,看来,这个家,维持的很艰难啊。
进了正房大厅,就见三个小的跪着,“奴才给十二阿哥请安。”
“起来吧!”永璂在上首坐了,刘全奉茶过来,永璂明白,大概这家里,就只有这一个仆人了。
起来的三个,两个是善保和琳,还有一个……
“善保,这个是……”指着那个最小的孩子,永璂问道。这孩子大概也就四五岁吧,个子却与和琳差不多,身上穿的是簇新的衣服,和善保和琳破旧打着补丁的衣服成了鲜明对比。再看善保和琳脸带淤青,这孩子却是面色红润,永璂怒了。这个钮祜禄夫人,当真是不知所谓,竟然虐待继子吗?善保才从他身边调走呢,她就敢这么对他?有把他放眼里吗?
“回爷,这个,是奴才的弟弟~~”善保跟着永璂也有段时间了,对他的情绪变化也很是清楚,这位爷现在明显是动了真怒了,虽然惶恐,却又有种说不出的高兴,总算,还有人关心他啊!这些日子,善保真的是感到了世态炎凉。他才从十二阿哥身边调走了,往日族里帮他说话的叔叔伯伯就全消了踪迹,任凭继母如何大骂,刘全怎么恳求,他们都装聋作哑,口口声声这是他们的家务事,不好插手。真是笑话,以前他在十二阿哥身边的时候,他们怎么不说是家务事?
继母前阵子憋着气,现在就加倍的折磨他们兄弟。善保知道,她这是盼着他们死好让自己儿子多分点财产呢。她做梦!善保咬着牙挺着,就是不愿意如了她的意,可是,真的不行。继母的手段一天比一天狠辣,要不让他们挑五大缸水挑不满不准吃饭,要不让他们劈柴干活弄不好不准睡,是要把他们往死路上逼啊。要不是刘全忠心,偷偷给他们留了饼,他们真要饿死了。就今天,和琳受不了了偷吃了她留给自己儿子的一点点,馒头被她发现了,又是一顿毒打,善保觉得自己都快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