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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啸啸听罢连连咋舌,这左相果真是一只老狐狸,不禁开始怀疑,他既戎马半生,那如今难道真若表象一般沉溺财美?
许是猜到了马啸啸心事,李彦叹了一句:“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且说,古来阴阳相对,盈缺相替。右相已是贤明清廉,刚直不阿,左相却又待如何。”将马啸啸震在原处。
隔了半晌,才喏喏开口问道:“那然后呢?”
李彦一撩衣摆,坐在椅上,道:“墨子昂用计周旋,那日之后,十数个‘周宁衍’分路齐下江南,自此真假‘周宁衍’死生不复知。”
听得墨子昂三个字,马啸啸心中一跳,面上却是不显,只问道:“那府上这位也是方才才知道你竟还活着?”
李彦点头道:“恰是午时三刻。”
马啸啸陡升敬意,孰可与勾践比肩啊。
定了定神,又开口问道:“那后山马场又是怎么一回事?”
李彦无奈答道:“不过为天子捉刀罢了。”
倒是与她想得不差,马啸啸还欲开口,却忽见李彦示意她噤声。
她侧耳倾听,门外却无声响,过了片刻才听得脚步声沙沙,若竹叶轻打地面。
心道,李彦这小子什么时候耳力竟这般好了,难不成也是会功夫的,可以前却从未觉得啊,好生奇怪。
只听李彦拉成了声音道:“烦劳姑娘替我取来青衣一件。”
马啸啸听罢,依言打开偏厅中的沉木箱翻找。一开箱,便见整齐摆放着几件常服,颜色由玄色到青色,许是官阶分明。马啸啸忙取了一件与李彦身上颜色相仿的青衣,回过头却见他已经由椅上站起,伸展双臂,立在原处,不紧不慢地看她。
还要小爷替你换不成,马啸啸虽未说话,脸上却是难看,可李彦脸上倒是笑意盈盈。
念及隔墙有耳,马啸啸极不情愿地伸手去取他腰间绶带,只见青白红三色交错,一端双结下垂着碧玉。她解了老半天,无奈都没解开,只听头顶传来一声叹息,一只手已打落了她的手,很快解下了绶带。
马啸啸才终于伸手去脱他的长服,抬眼却看他似笑非笑默默望着自己,马啸啸大感不自在,只见他一双瞳仁漆黑,隐隐倒影着她一张无措的脸。
马啸啸霎时低了头,飞快地脱下半湿的衣物,替他换上新衣。
惹来一声低笑,她只好假装没有听到。
其后两人方回了筵席。
席间自又是一通虚情假意,可马啸啸倒觉出座上太君是真真宽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