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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面对面站在屋檐下,咫尺之隔。
周唯璨看着她,半晌才说:“真在我身上装了定位啊。”
是很平直的调子。
云畔以为自己想说的话有很多,然而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一句:“我有点担心你。”
原来不是你进了派出所,而是去捞人的。
如果能够早点搞清楚就好了,贸贸然跑过来,显得自己更冲动更招人烦了。
白色闪电划破夜空,轰隆隆的闷响里,昙花一现般照亮他的眉眼,连长长的眼睫毛也在往下滴水。很狼狈,可是也很美。
云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直到空气里响起冰凉的金属声——是他在一颗颗地解大衣纽扣。
等到全部解完之后,他脱了大衣,抬手裹到她身上。
衣服内侧还有他留下的淡淡体温,很温暖,云畔忍不住裹紧了一点。
周唯璨看见她的小动作,轻声道:“还知道冷啊。”
“……出来得太急了。”
“怎么,以为我被抓进去了?”
“也不是,”她斟酌着说,“只是怕你万一碰到什么不好的事,所以想来看看。”
他静静站着,后背全都淋在雨水里,却浑然不在意,“上次跟你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没忘。”
云畔垂下眼睛,迟疑片刻,认真地向他提议,“我想过了,如果你很在意的话,我们可以不告诉别人,不告诉方妙瑜……只要他们不知道,不就好了吗?”
话音未落,周唯璨有些嘲弄地笑了一声,“你不觉得这样很像偷情?”
“哪里像?感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吧,只要我们两个人知道不就好了吗?”云畔真心实意地这么认为。
她的确把他上次说的话认真地想过了。
认真到把那段话里的每一个字、每一处停顿全部都清清楚楚地拆解出来,逐字逐句地分析过了。
比起拒绝,更像提醒。
提醒她——他们之间除了陌生人之外,不应该发展成任何亲密关系,否则只会把原本平静的水面搅得一团糟。
周唯璨盯着她看了几秒,神情堪称专注,却什么都没有说。
也什么都不打算说。
道路上刺眼的车灯一晃而过,云畔看到雨水已经将他的肩膀和手臂彻底打湿,单薄的黑色毛衣就湿漉漉地贴着他的皮肤,还在不断地往下滴水。
她顿时忘记了他们正在谈论些什么,满脑子都在想,他看起来很冷。好像随时都会被冻僵。
如果今晚真的是末日。
那么他们最后的结局,应该是被冻成两座冰雕。
要怎么做才能够使冰雕融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