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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
这种地方真的可以习惯吗?
她不由自主地问,“英国不好吗?那边的工作机会应该也不少吧,如果留下来,能赚很多钱。”
说完才意识到,他现在已经不缺钱了吧。亦或早就不缺钱了。
似乎不怎么想聊这些,周唯璨语气听起来很敷衍,只回了句“挺好的”,除此之外就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了。
可是云畔没有就此打住,“所以,为什么会来东非呢?”
她想知道答案。
虽然已经没有意义,还是想知道。
前方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学校建筑的缩影,这一片路灯要明亮许多,周唯璨微微侧脸,看着她的时候,眸光被照得很亮,很飘忽。似乎已经消气了。
半晌,他轻声说,“怎么还是这么多问题。”
云畔微怔,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仍然会心跳加速。
可恨的本能。
空气里的血腥气似乎更浓了,云畔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看向他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鲜血从手臂上纵横交错的划痕处流下来,弄脏了方向盘上的皮革,格外扎眼。
关心的话到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周唯璨不需要她的关心,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能够得到的大概也只是一句“别多管闲事”而已。
所以她什么都没说。
没多久,周唯璨就把车开进学校大门,停在门口操场处的空地上。
学校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有种令人安心的寂静。
熄了火,他走下车,绕到副驾驶这边,很明显是在等她。
云畔拎着挎包,打开车门,脚步踩在地面上仍然有些虚浮,却已经没有刚才的麻木,能够缓慢地行走了。
四方形的学校建筑安静到落针可闻,她跟在周唯璨身后,把脚步一再放轻。
房梁上的油灯亮着,照出他耳骨上那枚小小的,亮晶晶的银钉。
云畔看得出神。
雨势逐渐减弱,周唯璨带她拐进其中一栋职工楼,其实也就只是一排两层高的狭窄平房而已。
每个房间都离得很近,几乎就是墙挨着墙,有任何一点动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周唯璨停在一层的倒数第二间,从长裤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门,率先走进去。
如同外观看上去的那样,这个房间很小,比之前他在绿廊巷住的出租屋还要小,砖墙甚至没有上漆,只凌乱地贴了几张旧报纸作为遮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下过雨的关系,报纸有些泛潮,边缘卷曲。
深褐色木桌上叠放着各种各样的书本和学生试卷、一个热水壶、一只玻璃杯,以及一个白瓷花瓶。里头插着几束层层簇簇的蓝色丁香花,蓝紫色相间的花瓣挨得很密,绿色枝叶也很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