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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澹觉得赵婳无论如何穿,佩戴何种首饰,都好看。
人比首饰更金贵好看。
最重要的是,摊贩老板这夸赵婳的话,他爱听。
正欲掏钱,霍澹目光头次落到那海棠发钗上。
目光一凝,霍澹从赵婳手中拿过发钗,凝眸质问老板:“你说这是上好的珊瑚?”
老板点头,“是啊,最后一支了,今日又是上元节,我便宜些卖你们八十文。”
霍澹道:“一百文能买到珊瑚发钗?”
宫中饰品要多少有多少,他还不知道珊瑚长什么模样么?
他手上拿的这支,成色便不对。
连材质最差的珊瑚都算不上。
“那当然啊,我都是去码头拿的货,从东海泊来的。”那老板自然是清楚他买的货几分真几分假。
面前这对夫妻衣着华丽,大抵是富家子,商贩老板猜他约莫是遇到了懂货的人,忙从霍澹手里夺回那假的珊瑚发钗,赶人道:“不买便不买,官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这生意我不做了,你们另去别处!”
霍澹真不知这卖假货的商贩是哪里来的底气,动不动便赶人,正欲发作将人送官查办,赵婳拉住他。
“我们不买了,官人我们去那边看看。”赵婳拉着霍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人卖的是假货,他的首饰价格低,连最次的品都算不上,上元节逛灯会的妇人姑娘多,不知被骗了多少钱进那人腰包。”霍澹气道:“你为何非拉着我?”
街上拎着花灯的行人穿梭不断,赵婳避开人群,道:“官人可听见适才那商贩说什么了?”
霍澹没注意,“说什么了?”
赵婳道:“那商贩是从码头拿的货,那是否可以理解为:他与卖假货的上家交易地点在码头?卖假货的上家,还有上家。”
赵婳一笑,道:“官人不觉得一锅端,比只抓一个人更有意思么?”
霍澹停下看她,赵婳微微挑眉,似在回应他。
霍澹笑得深不可测,“夫人可记住那人模样了?”
赵婳胸有成竹,“自然。”片刻后又焉气了,“可是妾不擅丹青。”
霍澹望了望,不远处正好有卖字画的,“走,官人给你露一手。”
霍澹拉着赵婳穿过人群,去到卖字画的地儿。
给了老板银子,霍澹不消片刻便将那卖假货摊贩的模样画好了。
许是难得见到如此俊俏的郎君在街上作画,待霍澹画完时已经聚了不少姑娘。
赵婳偶尔还听见几句夸霍澹俊俏的女声。
不知为何,她听着有几分不舒服,尤其是瞧见其中有两位姑娘看霍澹那爱慕的眼神。
待墨迹干涸,将画叠进怀中收好,霍澹牵着赵婳出了被围住的画摊。
他是发现了赵婳有几分低落,但却不知她为何如此,便没有说话,只是牵着她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不知道要去何处。
“有了这画像,明日派官差去码头蹲人。”霍澹在赵婳面前露出精湛的丹青技艺,忍不住向赵婳讨夸,“如何?栩栩如生?”
想起摊位旁围着的姑娘看霍澹那眼神,赵婳就不舒服,她承认她是吃醋了,弯酸道:“是栩栩如生,官人也不看看,那围着看你、夸你的姑娘站了一圈又一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画摊上卖的是什么难得的字画,值得如此多姑娘围着看。”
霍澹停住步子,垂眸看她,“夫人醋了?”
他敢肯定,她确乎是醋了。
“是呢!醋了!”赵婳也不反驳,她素来有一说一,瞪眼警告道:“官人莫要忘了我们的约定,不可再纳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