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滑稽的笑话。——宋禹川和林雾秋,两个从头到脚哪里都不相配的人,竟然也能结婚……?
我不自觉轻笑了下,低头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没记错的话,宋禹川说过,他对男人女人都不感兴趣。
更没记错的话,林雾秋也说过,他希望未来的伴侣和他灵魂契合。而宋禹川那张不可一世的脸,怎么看也不像是有灵魂的样子。
我忽然发现事情好像有点意思,毕竟我那么讨厌宋禹川,又那么热衷破坏他的一切。
我绕过那两株植物走进去,微笑着开口:“学长。”
两个人听到声音同时回头,我没有管宋禹川,视线尽头只有林雾秋微微舒展的眉眼。
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样子生得这么冷淡,目光却可以这么温柔,岁月没有让他染上世俗的尘埃,他依然像开在寂静黑夜中一朵高贵的白山茶。
我走过去,林雾秋露出微笑,说:“我还在想,会不会是你。”
“好久不见。”我说了一句俗套的开场白,淡淡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宋禹川,问:“我该叫你学长,还是叫你——”
我压低声音,倾身靠近林雾秋,唇角一扬:“嫂子。”
林雾秋面不改色,反倒是宋禹川面色一凛,我不在看他,仍然能感受到他落在我身上冰霜一样的目光。
他把林雾秋往身侧一揽,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沾上一点就会皮肤溃烂。
林雾秋依旧不露声色,保持着温和的微笑,说:“都可以。”
这算是坐实了二人的关系,我轻啧一声,略带可惜地摇了摇头。
“这是你做的吗?”林雾秋适时岔开话题,看向展台上那对耳饰,“我记得你好像不是首饰专业……”
“是我的毕业设计。”我说,“上学的时候经常去首饰那边蹭课,学了点小本事。反正我们搞艺术的,不就是随便做个什么破烂玩意儿放在展柜里,都能叫做艺术品么?”
林雾秋被我逗笑:“可是你做得很漂亮。”
我听过很多或真诚或浮夸的夸赞,但没有一句比林雾秋嘴里说出来的悦耳。他接着问:“左右两边的弯曲弧度好像不一样,有什么含义吗?”
“这件作品的灵感来自搁浅在海滩上的鲸鱼骨架。左右两边不同是因为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副骨骼,我想用这种孤独的生物,表达人与人之间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共鸣。同时呼吁海洋保护。”
我顺畅地一口气说完,顿了顿,换了副轻松的语气说:“以上,是告诉教授和参观者的。真实情况是我时间太赶,做不出完全对称的一对。”
林雾秋愣了一下,笑意更深:“我差点被你打动。”
我耸了耸肩,故作认真地说:“早说过,别信我说的话。”
林雾秋还准备说什么,一道冷漠的声音打断我们的对话:“雾秋。”
我掀了掀眼,看见宋禹川冷冷看着我,话是对林雾秋说的,目光却没有从我脸上移开过,“时间不早了。”
该说不说,这个人的气量还是很小,不过跟他老婆多说了两句话,就开始对我恶言厉色。
我无所谓地扬起眉毛歪了下头,收回目光问林雾秋:“你们这次来,是玩还是……”
“参加朋友的婚礼,顺便散散心。”林雾秋回答。
“哦……”我点点头,“那不打扰你们了。”
正要道别离开,我又叫住林雾秋:“欸,嫂子。”
他可能还不太习惯这个称呼,脸色不易察觉地变了变,不过看起来仍是微笑着的:“怎么了?”
“我号码没换。”我冲他眨了眨眼,“随时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