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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璋不置可否,只淡淡一笑,疏离又客套。
作者有话要说:
☆、争执
昨夜的雪积得挺厚的,老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仅仅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江月就深刻体会到了。来回搓着手,她不时拿眼觑里面那间门窗紧闭的屋子,心道:“这二位还要多久啊?纪大人刚才只吩咐我在外面候着,没说具体哪个外面,是不是可以去偏房里烤烤火?”
她正打着如意算盘,孙大义从外面风风火火进来:“正到处找你呢,衙门外面有个小丫头过来认尸,说是你昨儿晚上让她来的?”
“哦,对!”江月一拍大腿,故意大声地冲着里头说话,“但是纪大人让我在这儿候着呢!孙大哥,你领那丫头去,记得将我昨天没问完的事儿再问一遍!”听上去很是为难啊。
屋里一人微微颦眉。
“兄弟,你这不是难为哥哥吗?”孙大义他怎么知道江月问了什么又没问什么。
支着耳朵听屋里头根本没动静,江月不得不又如法炮制一遍,重重叹气道:“可我走不开啊!”
屋里那人再也听不下去了——
吱嘎一声,菱花窗终于开了!
窗口探出一张脸,寒面如霜,只听那人冷冷道:“还杵在这儿做什么?问清楚了,待会儿过来一并禀报。”
江月心里偷乐,朝纪大人拱了拱手,与孙大义一道飞奔出去。
这种贼头贼脑的小聪明也好意思拿出来耍?
彦璋蹙了蹙眉,默默将窗户关好。一开一合的功夫,温暖如春的屋子里灌进好几许凉意。他昨日在宫外寒风中站了两个时辰,再加上淋到雪的缘故,此刻被凉风一吹,他身上的旧伤就开始隐隐作痛。唤人进来添了碳,彦璋对王晟道:“又让子斋兄笑话了。”
“我那儿还不是一样?”王晟摇头苦笑,“这些人成日就知道偷懒,难管的很!对了,听闻昨夜只剩两个衙役当差,还胆大包天的喝酒误事,真是不成体统!哎,不瞒凤英,自从武敬文被弹劾罢官,我这儿就是一团乱,顾此失彼的,让凤英你看笑话,幸亏你来了……”
他有意无意的解释起昨夜之事,彦静静璋听着,淡淡一笑。
那人继续抱怨了几句,终于绕到正题上:“差点忘了,我今天来是有一桩公务要跟你商议。”
“哦,什么公务?”
“是这样的——”王晟道,“今儿一早刑部的人来咱们这儿嚷嚷提人,说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要将沙州逮回来的那四个犯人提去刑部审案。我心想这案子凤英你还没审呢,怎么能被刑部要了去?所以让邱路升在外头将他们稳住,我先来这儿跟你通一声气。”
王晟话里说的,正是昨日彦璋折子上奏请的彻查火铳一事。昨日夜里,陛下确实下了旨。不过,旨意却是下给刑部的。圣上的意思是让刑部来查这案子,也就意味着大理寺白替刑部拿了一回人。
彦璋闻言,仍是淡漠一笑:“子斋,我已看到御批,陛下定有他的用意。再说刑部和咱们都是替陛下办事,没必要抢这份功劳。”
他一脸的云淡风轻,王晟倒是义愤填膺:“我是替凤英你可惜啊。你刚上任碰到这么一个大案子,查好了按理说可以在陛下面前狠狠露脸的,没料到竟被刑部从中截了……”
官场混的都是人精,说的话真真假假,听个一半就不错了。何况,王晟昨夜还和刑部五品郎中卫铭一起喝酒,这案子又牵涉到卫铭的父亲兵部侍郎卫临,只怕他们之间早就有猫腻。若不是江月无意间撞破,王晟今日肯定不会主动说起昨夜的事——他们都防着他呢!
这也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吧——
彦璋心里明白,面上却依旧与其虚与委蛇道:“将犯人拿回来我这儿已经可以交差,牢狱里的事还得劳烦子斋多费心,你别对刑部那些人有疙瘩才好。”
王晟哈哈笑:“那定要敬晖请咱们喝酒,当陪不是!”
彦璋不答,只抿唇浅笑。
再寒暄几句,王晟便起身告辞。彦璋送他至院中,待人走后,方踱步回去。刚坐定,就听外面吵吵嚷嚷喧哗的很。一双剑眉微蹙,彦璋喝了声:“还有没有规矩?”外面登时安静下来,只有一个声音不服气道:“纪大人,刑部来提犯人,右隶就这么让他们提了,可咱们还没审呢!”
剑眉蹙得越发紧,彦璋暗忖:“这个江月不是领人认尸去了么?怎么又在这儿蹦跶?”
他拧了拧眉心,缓缓走到门口。院中除了江月和孙大义,还有另外几个他并不认识。其中一着团龄青袍官服、头戴乌纱之人见着彦璋出来,连忙上前见礼:“纪大人,下官乃是大理寺寺正邱路升,属右隶,先前是王大人吩咐下官领刑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