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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她亲手杀了缇奇,想到刀疤队长的刀变成了粉末,想到那张全家福她再也看不见,想到妖精的声音不会再响在耳边,然后心里一边疼,一边又有一种微妙的解脱感。
可能自己正通向死亡。
不是说人在临死前会回想起往事吗?到底是过了望乡台喝忘川水,还是遇上悬衣翁挂前生孽,云沾衣有些迷糊。反正都一样吧。她毁了耳环结界,耳环毁了她的回家路,很公平。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想做的事,云沾衣倒是想再见一见阿尔。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例如在耳环空间里喝了他那么多血,自己会不会基因突变为怪物。阿尔太坏了,明明一直都在用血为她续命,被问到却死不承认。
她也不愿承认,所以才当作不知道。
想得太多就会觉得累,云沾衣最终还是睡了过去。
她觉得自己会一梦不醒,所以在察觉到眼皮被光刺得生疼时,还在恍惚想着地狱如今高科技了,到处都是白炽灯。
睁开一条缝看去,看到的却是比灯还耀眼的银白,乱糟糟,像狗窝般四处乱翘,真像当时她和高杉一起吃饭那家店旁边,牛郎host部的银发卷毛双马尾。
“新八几,我好像看到花子睁眼了。”少女脆生生的声音由远及近飘进耳朵。
“真的?神乐你没有看错吗?”然后是夸张的男声。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是四眼吗?花子就算没睁眼也是在打算睁眼阿鲁。”
“你这是什么理论,一点都没有说服力好吗!”
“银酱,我和新八几打赌,如果花子醒了他就送我一年份的醋昆布。”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两人辩的不可开交,听得云沾衣大脑嗡嗡作响。她无法睁眼,只觉眼皮重得不行,只好继续在那里当挺尸。
刺眼的光被一个身影挡住,眼皮舒服了不少。勉强看到乱糟糟的银发,而后找到焦点。
银时……
她疲惫地阖上眼,嗓子干得像是要冒出火,嘶哑到无法发声。
“一周后我来接她。”这是那个卷毛的声音。
回应他的是一声嗤笑。
新八来回看着两人,担忧道,“银酱,我看我们还是……可以试着用担架。”
“可是绿眼睛说随便动花子的话她会散架的阿鲁。”中华少女也收起了轻松,显然她对于来到这里并不开心,“喂,如果花子少了一根毛你们就拿一大把毛来赔吧!”
“臭丫头,不准对晋助大人无理!”尖锐的女声高亢响起。
“晚上好啊又子,你今天怎么又不换内裤?”
“你说什么!”
之后的对话云沾衣听不见,意识逐渐消散。她知道自己回了江户,还活着,心里稍安,睡得也比先前深沉。
这一眠极长,以至于醒过来时四肢都僵硬得无法动弹,关节仿佛生了锈。虽然榻榻米上铺了厚厚的棉被,却依然无法阻挡寒气渗入身体,云沾衣直觉自己在发烧,身上冷得厉害,脸上散发的热气却熏得她生理性想流泪。
她打量着天花板,普通的屋顶,毫无新意。试着恢复行动力,力气却像是被抽空。忽然一阵冷风灌进房间,哒哒的木屐落地声,一张漂亮的脸闯进云沾衣的眼,来人金色长发配着桃红女士和服,看起来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