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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在这以前她是觉得李仞家挺奇怪的,只有他和舅舅生活在一起。但是其他的,她完全不知情。
她忽然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
眼泪一落下来,怎么都控制不住,她装作若无其事去抹眼泪,却越抹越多。最后她干脆将脸埋进胳膊,身子不可自抑地颤抖着。
“为什么哭。”
半晌,她听见了李仞低淡的声音,“因为同情我,还是——”
许瞳擦了擦眼睛,竭力让自己停下来,但是又停不下来,最后哽咽着,放下手臂往前挪动了一些,伸出手臂,轻轻地、轻轻地环住了他。
没有同情他。
——她只是,为她的朋友感到难过。
很难过。
她抱得很轻很轻,就像是一片飘落在身上的柔软羽毛,下一秒就会消失掉。
这也是一个纯粹安慰性质的、友情之间的拥抱。
但是许瞳还是能感觉到,李仞的身体有些发僵。
离得近,她也能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很淡的烟草气息、夜晚露水清冷冷的暗香,还混杂着年轻男孩身上荷尔蒙的味道。
他低下头,摸了摸她的头发。
许瞳仰起头看他两秒,然后放开了他。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刚才顺着他温热修长的手指,传递到她发间,被他触碰到的地方酥麻,心脏也跟着加快跳动,面颊升温,和等待短信时一模一样。
“李仞。”她跪坐在地上,调整一下呼吸。
“嗯?”
“我们、我们是永远的朋友了。”
“好。”
许瞳又揉了揉眼睛,还是想哭,眼睛上又笼着一层雾蒙蒙的罩子。
“好了好了。”
他有些无奈,起身从书桌上抽了张纸,递给她,“我不是想让你哭,也不是比惨,我只是想安慰你。”
“那你安慰得可真好啊。”许瞳接过纸巾,擦拭着红红的眼睛,吸了吸鼻子囔囔地道。
“是啊,那你安慰得可真好啊。”
不知何时,房间门被打开了,陈进辉倚靠在门口,叼了根牙签,故意捏尖了嗓子,嗲声嗲气地模仿许瞳。
许瞳被吓了一跳,完全没料到那儿会杵了个人,攥紧了纸巾。
不过她想到李仞说小舅一直保护着他,她对这个人印象转好许多。
李仞脸上倒没什么变化,还靠在墙上,望着自己的舅舅。
陈进辉也没进来,只眼珠子来回在他们身上转来转去,笑嘻嘻地问:“哟,这怎么还哭上了?”
李仞说:“没事,睡不着就来聊聊天,你有事么。”
“没事,就是半夜起来撒尿听见有人哭了,还以为什么狗屁动静。”陈进辉耸耸肩道,“那你们聊吧,不打扰了。”
陈进辉摆了摆手,关上门出去了。
“你舅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