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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墙壁上的电视屏幕里是一个满头银白卷发、穿着深色碎花裙子的老太太。老太太见着她人后又笑起来,还夸张地扶了扶假牙:“侬侬怎么比哥哥回来得还晚?”
“我和容容多玩了会儿呀。”何冬容是大学才接触到斗地主的,一直玩得很烂,但又比谁都要痴迷。
老太太听她这样讲,转头责备庄景伊几句:“以后下班早的话就去接侬侬。”
“奶奶,哥哥很忙的——”她帮庄景伊说了句话,问,“爷爷呢?”
老太太悄悄捂住嘴,一边把摄像头转向室外,草地上有一架装点着许多花叶藤蔓的秋千,眼下这架颇有少女心的秋千上坐着个戴着鸭舌帽的老先生,正是她爷爷。
两个老人家在英国乡下住了几十年,老先生的穿着就像个地道的英国绅士,就连坐在秋千上赌气也是个优雅的老人。
不过她看了这一幕还是很想笑。
“爷爷怎么了?”她问。
老太太转回摄像头,没再笑了,反而长吁声气:“刚刚罗伯特家的小孙子把他的旧交椅撞倒了,扶手上头雕花的部分磕坏了,老头子一直气到现在。”
庄曼侬自然知道爷爷有把可宝贝的交椅,听他说那是早些年他在香港闯荡时和一个木匠朋友在家具市场弄来的。
那个年代国内外交流刚刚展开,还掀起了股家具外销热,香港成了古典家具出口海外的集散地,爷爷和他朋友弄来的两把椅子都是明式老家具,他的木匠朋友花好长时间才把两把交椅都修复好。
后来因为爷爷因为生意出了国,两个人渐渐失去联系,等爷爷生意做起来后也没忘找老朋友,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一直没有音信传来……
庄曼侬不禁也垂了眉梢:“爷爷也不肯让别人给他修?”
老太太摇摇头,说:“这事只有等他自己想通了,越老越顽固。”
祖孙三人说完这事又聊去别的,等视频那边午餐做好后这边的晚餐也上了桌,这才挂断。因为交椅的事,庄景伊吃饭时就在想对策,饭后便联系起朋友来,像是要找找看市面上还有没有同一套的交椅。
庄曼侬趁他打电话,连武侠剧也不看了直接躲回自己屋里以免被人提去健身房。换好睡裙果断找到手机躺去床上,手机刚解锁手就抖了抖——姜池可算回她短信了。
指尖在短信的图标上晃了几下才点上去,短信很简洁,大致是说他下午一直在木工房没看手机,她第一眼就从两行字中间看见了“抱歉”两个字,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笑了出声。
出于礼貌,她回了个没关系给他,这次没有等很久,才过了半分钟的样子姜池就回了她,不过不是短信,而是微信消息。
原来已经通过了呀?
庄曼侬抿唇,不自知地翘起唇角点开消息,他先发了五六张图纸过来,都画着盆向日葵,只有一张画的是带葵花籽的仿真向日葵,其余的都在向日葵的“面部”画着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