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旭君似乎后脑长了眼睛,堪堪避了过去。
“师姐!夷山剑果然在你手里!”
金剑无风自动,和常旭君厮杀在一起,程宓龄趁机而逃。
“常旭君,可要助力?”驳运道人路过,佝偻着腰背,手里拖着一具开膛破肚的尸首,在他身后,是数十个慌不择路的仆从婢女。
驳运道人这么一说,手上甩出驳运剑,一击将金剑击飞,金剑落入院中竹林,再也没飞出来,常旭君暗暗骂了一句,却很快扬起笑。
常旭君朗声道:“驳运道君,杀了一人,拿一段俗骨,没有一点用,不如晒干了当柴烧。”
他剑一提,不远处又一个侍卫倒下。
“老朽比不得你,我抢不到那具仙骨,拿点凡人骨头炼化丹药也好。”
“依我看,还是拿到仙人仙骨最重要。”常旭君笑着说,“快去找我的好师姐,我给她下了药,必定是跑不了多远的。”
……
接下来就不用看了。
接下来的每一幕,云无渡都在源仙台看过了,每一幕……都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接下来,就该是程宓龄拼死送孩子出府,被田英怀围堵,最后惨死他手,而那个孩子,也流落街头,家破人亡。
一座府邸,从歌舞升平温馨平和,到人间炼狱,不过呼吸须臾之间。
修真者漫不经心游走其中,提刀砍剑,犹如劈瓜切菜,凡人血流成河哀嚎漫天,他们却一脸平静地切开热气腾腾的肉体,挑选其中最合适的部分。
不知从哪里开始烧起了大火,沿着房梁走廊,烧得通红,练成一小片起伏的山峦。
烈火,吞没了云府。
哀嚎,被烈火吞没。
燕巽沉默站在幻境里,在他身侧人来人往鬼怪魅影,他脸上神情恍惚,似乎不太相信所看到的场景。
仉端大吼大叫着,对幻境里的修真者拳打脚踢,大喊“你真狗日的该死!!”
而程青放,已然泪流满面,跪在程宓龄的尸首边,哭得难以自制。
云无渡依旧坐在石椅上,心中平静无波。
云雍。
程宓龄。
原来自己就是“云开”啊。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感知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我是云雍丞相之子,我是夷山掌门程宓龄之子,我是父母唯一的“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