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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昌国公凋敝,子息断绝,旁支又不堪,几经贬黜早已退出京师。
钦国公在时凭借魏则青一人支撑起了整个魏家,一时之间才名满溢,势力庞大,地位一度越过另外两家,几家子弟,程荻最年长,徐溶月其次,魏则青本就是魏家最幼,娶妻也晚,嫡长的魏佑冉小了徐溶月好几岁。
世族多交游,魏则青虽不亲近他们,却也不至于疏远。
程荻自然是见过魏佑冉。
那时他还是个小孩,却已经素有聪颖的才名。
在程荻印象里,钦国公魏则青总是冷厉的,他自小父兄亡故,背起了整个钦国公府。听闻幼时也是机敏,被太祖皇帝看重,与时为太子的先帝一同读书识字,然而太祖皇帝只看到了魏则青之才,却没看见先帝与他多次不和。
魏则青是孤儿时便被太祖皇帝看重,也没有太多机会与程、徐两家联系,后来得势,娶妻也是破败家族的庶女,只好在这位庶女有一个好友,后来因父亲多才得到赏识,被先帝看重,在后宫一路做到了贤妃。
也因此,魏佑冉还是孩提时,便与母亲常常进宫,传言陈贤妃与国公夫人还曾指腹为婚,若诞下公主,便许给小世子。
但生产之后,陈贤妃的身子便一直不好,钦国公与先帝却在那时闹得水火不容,魏佑冉又上了学堂,与公主一直未曾见过。
直到魏家满门被灭。
程荻那时年少,一度为那个小小的弟弟感到难过。
魏佑冉不似钦国公的凌厉冷漠,性子更像是母亲,聪颖之余,是温厚良善的可爱。
眼下看着昙佑的面容,像是他颈间沉檀的念珠,厚重,清苦,却抵不住凝香。
他还很年轻,自己金榜题名高中时,大约都还未及冠。程荻想。
昙佑沉默,没有回答他的话。
程荻紧跟着笑了一声,“抱歉,法师。我糊涂了。”
昙佑是济惠的弟子,与嘉宁长公主一同长大。他有再清楚不过的背景。
母亲也奉佛,许是庙会见过又忘记,许是……自己近来对世家之事思虑太多,今日竟突然想起了魏佑冉。
徐溶月暗自叹气,替他解围:“子慎一向交游广泛,想来法师风采卓然,让他想起了哪位出众的好友了。”
“尘微毫末之人,不敢入公子法眼。”
昙佑垂下眼帘,轻声回道。
徐溶月闻言不免笑了,“若是寻常人也便罢了,法师既是济惠大师的弟子,自小与长公主一同在太皇太后膝下长大,便是僧录司的大和尚来了也不敢低看你分毫。而入不入子慎的法眼,却又是他的事。”
他细细扫过昙佑的眉眼,缓声道:“其实不光子慎,我见了昙佑法师,不知为何也有了所谓的‘一见如故’之感。不知我们是否也算是与佛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