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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丽姬所料,严氏命人暗暗查出刘吉之事,偷偷报于张氏。不料张氏冷笑道,“愚妇,汝只当借我手把她赶出府才算好。”严氏一听,忙表明自己并无此心又作恭顺状。张氏只喝茶。
一日刘琰寻不得丽姬,记起丽姬之话,果真寻到了那物,只贴身藏着。听闻下人说道有人投井,忙去了那。只见一人用白布盖着,有人要葬了。刘吉又派了人来阻,两拨人闹了起来,刘琰趁无人察觉偷偷掀了一角,原是艳丽的姿容被水泡的浮肿,泥土混着乌发盖着大半张脸,露出一只眼睁着,不能瞑目。指甲翻裂,一派狰狞之状。却是丽姬不假。刘琰当下傻了,却被下人一个推搡,忙扯下丽姬一根簪子跑了开去。当下场面混乱,竟无人注意他。刘琰聪敏,找了个僻静处把簪子合着那物细细藏了才回自己院子。
仆人见他脸色惨白,一面忙道是否请大夫看看,一面令人煮了茶水。他摇头不语,接过茶慢慢喝了。
当夜,刘琰闭眼皆是丽姬音容笑貌,每每到最后皆成那惨白怨毒的神色。唬的刘琰不敢再睡,只立在窗前呆呆的不知想什么。婢女见他鞋也不穿,便上去劝他,被他一个冷眼瞪了回去。那婢子忽觉少年眼里冷的紧,心下一怕,泪在眼里打着滚儿,憋着不肯落下,一只小鼻子红红的。
后来刘琰大病了一场。病里发着高烧却是口口声声道着娘亲,其声凄楚。连嬷嬷只当母子连心,听着一时不忍,滚下泪来。张氏日日探望,关切不已,又把刘霆叫来训斥了一顿。刘霆一见,心下愧疚不已。有惊无险几度辗转后刘琰终究挺了过来。
刘琰病一好就去寻丽姬,自是人去楼空。刘琰只当不知其亡故,每每问询问下落,下人只道是“出府嫁人了。”
刘琰作急切之色寻问嫁了何人,又在何地。下人只摇头不知。而后也不在问,只得空闲就跑到那呆呆的发起傻来。众人只当他想念丽姬,过一阵子也没事了,也没放在心上,随了他去。
严氏自丽姬去后且宽了心,不久就怀上了。刘霆自是喜不自胜。十月后诞下一子,名璞。严氏本泼辣爽利之人,产子后母性激了出来,性子和顺不少。本是嫡庶有分,况刘霆未纳妾,丽姬身死,若这个长子再出了什么事儿,严氏这头上的脏水是洗不净了。所以待刘琰亦慈祥不少,刘琰亦曲意相迎,一时间母慈子孝的。张氏也颇感安慰。
刘琰聪明孝顺,诗文辞赋常得夫子称赞,为人谦和平顺。空闲时常教导刘璞,刘璞幼时顽劣,后被刘琰收的服服帖帖,常缀在刘琰后当起了小尾巴。刘璞不喜文,只爱舞刀弄枪,夫子读经文他只两眼瞪着窗框发呆,连三字经也背不全,夫子气直呼“孺子不可教!”。刘璞为了这事儿没少挨刘霆揍,刘霆是恨铁不成钢。刘璞倔脾气一上来,越打越是要学武,哽着脖子来的,连夫子的课也不去听了。后来迫不得已去请了个教头教导些皮毛功夫,唬了住他。刘琰也跟着学了学,不过他吃不得苦,后来就没去上过。
刘琰读书之余也帮着严氏持家,严氏开始虽有戒心,派点粗笨的活计打发刘琰,刘琰任劳任怨完成的漂漂亮亮,又不居功,只道是谁谁帮衬的。一来二去也得了严氏的信任,刘璞在刘琰教导下也无纨绔之气,大多都是赞好的。
年末逢田庄上缴税收,刘琰刘璞被以见见世面打发下去。彼时刘璞五岁,刘琰虚长刘璞五岁。刘璞一出内府方觉得新奇好玩,时日久了到底没家里顺意,常常拉着刘琰撒娇使小性,刘琰也不恼,摸着他脑袋和他说些奇闻趣事。刘璞一时开了眼界,直笑道:“哥哥说的风趣,哪里像那老先生,只要他一开口,我的眼皮子就和上了胶似得分不开了。”刘琰往他脑袋上一指,“你也不害臊,现在连百家姓都认不全。”刘琰的力气不大刘璞顺着他手指一偏,一瘪嘴:“我认识那些做什么,我认识百家姓还能上面的姓挨个认识人不成?”刘琰一乐,“当初要不是我说你练武却练心法二字也不识,还准备目不识丁了?”刘璞只哼哼一声,便倒在马车上玩起小摆件来。
忽然马车一个颠簸,刘琰掀帘皱眉道,“怎么回事?”仆役冷笑道:“约莫是碰到一些饿昏头不长眼的了。公子切莫担心,待小的们收拾干净”。便退了出去。刘琰暗怵,饿昏头……还真牵强。刘琰靠着车窗看外围打成一团的人,刘璞也凑了过来。刘璞只在家中耍玩,没见过真刀真枪动手的,当下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品头论足一番。刘琰见外面自家占了上风也没什么担心,虽然偶尔有一两个进了内围,也很快被收拾掉了。内里的都是些不会武的家养奴才,只负责照顾主子日常,当下被这阵仗吓傻了眼。直到有个人将刀送到他面前,他才慌忙把身旁的人推了出去。才后知后觉的看着被推出去的人,只见他双目圆瞪,胸口插着一把刀,竟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当下又悲又喜,悲的是自家兄弟当了自己的替死鬼,喜的是他死里逃生。刘璞皱眉道:“那是他的胞兄吧?”刘琰应了一声,叹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却见刘璞笑道:“他家一胞同出却没咱兄弟亲。咱兄弟一辈子都要亲,是吧哥哥。”刘琰望着刘璞晶莹的眼,又搂住他,但笑不语。那仆役只一眼又被人群淹没,不知生死。
混乱很快结束,刘琰下车查看。刘璞在窗前见那仆役身染血迹呆立在尸首旁也跳下车来,三步并作两步跳到那去,忽然被什么绊了下,那仆役一把扶住他。刘璞望着自己染着血迹的衣袖,仆役忙跪下直说该死,刘璞笑眯眯道:“既然知道该死,那只手碰到本少爷就剁了哪只手吧。若是记不清……两只一起剁了也是可以的。”登时那仆役脸色惨白,如风中落叶般颤抖起来。半晌,伸出一只手来,黄黄的,瘦瘦的。带刀的眼都不眨,刀起手落。刘琰那厢解决了,回身瞧见又闻得一声惨叫,他恍若未闻对刘璞招了招手。刘璞笑着扑过来,天真烂漫,恍若院子里醉了的芍药。他俩进了车,那仆役早倒在地上有出气没进气了,刘琰吩咐道:“待他好了就来送我院子。”此言一出,下人们忙把人抬去看大夫了。刘琰嗤笑,所谓世态炎凉。
一行人又走了半月,才回到刘府。刘琰自是同刘霆交代事情,刘璞被严氏接了去,以解母亲的相思之苦。张氏亦让他们陪了顿晚膳,聊了许多。刘琰刚回府自是忙的晕头转向,熬的上了火嘴上长泡,急的他的两位侍女青莲碧荷每日挖空心思替他养着身。好不容易才调好了他,待他得了清闲。正抚了一曲《流水》,正准备品着香茗享受。
蓦地一顿,珍品七盏杯少了一只,正与地面亲密接触。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第三卷:鸿图霸业谈笑间】
第33章
第二阶段的任务与南柯所猜不谋而合。只是人物版面之上写的是“初步获得东方不败信任”,也就是说,东方不败并非百分之百完全信任南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