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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因为他头上那个极夸张的金冠,让他看上去像只公鸡?
尹天翊沮丧极了,他从来不知道结婚是那么麻烦的事情,沐浴、祭礼、更衣、斋戒,一套衣服还没有穿热,就要换上另外一套,走到哪里都要大礼跪拜,铁穆尔却只是象征性地弯了弯膝盖,“嫁”和“娶”的地位就那么不同吗?
尹天翊揉了揉酸涩的脖子,这么重的帽子难道要戴三个月那么久吗?晚上睡觉也要戴着吗?想像着自己顶着大金冠,睡在账篷里,一个人就占了大半张床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这支庞大的队伍离开第一个驿站后,走上一片绿色的旷野。
远处有湖,有青山的轮廓,还有早稻的清香,尹天翊何时见过这样的田园风光,忘记了疲累,眼睛瞪得圆圆的,恨不得下轿走走,摸一摸田里金黄的油菜花,可是队伍没有任何停顿,有条不紊地向下一个驿站行进着。
铁穆尔和巴图等人,一直骑马走在队伍的前面,他们总有商量不完的事情,而且是用大苑语,尹天翊猜想大概是上次暗杀事件的主谋还没有查出来,所以他们也就格外小心,时时提防着凶手。
轻声叹息着,尹天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秀丽景致往后退去,他要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这番中州美景啊!
似乎行动在思考之前,尹天翊一把拉开轿帘,吓了十骑长好大一跳。
“殿下,您这是做什么?”惊慌之中,面对面的注视,年轻的护卫很失望,这位男阙氏长得十分普通,甚至可以说很庶民,除去华贵的衣饰,根本就没有让人觉得美丽的地方。
喂,你瞪着我做什么?我有那么吓人吗?被十骑长那么一瞪,尹天翊也没好气,“我要下轿。”
“这、不行!”半晌才回过神来的乌力吉,慌张地道:“还在行路中呢。”
“可是轿子里很热啊,我不会走远的。”
“可汗不会允许的,殿下,真的不行!”乌力吉看见尹天翊竟跨出一只脚来,大惊失色,“不可以……”
后面一骚动,前面的士兵自然也纷纷回头,铁穆尔正说到刺客纹身的蹊跷,就发现巴图等人都往后看去,有些不快。
“怎么了?”
“回可汗,好像是殿下想要下轿。”听了侍卫的的报告,巴图答道。
“现在?”铁穆尔望了望四周空旷无人烟的样子,说道:“到驿站再说吧。”
“可是殿下似乎即刻就要下轿。”巴图躬身应道:“臣等过去劝说一下。”
铁穆尔拦住了他,“不,我去,你们留下。”语毕,一拉缰绳,纵马驰向队伍后方。
尹天翊想下轿,可是侍卫不肯,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突然,面前的轿夫跪了一地,噤若寒蝉,尹天翊才发现是铁穆尔来了。
“闹什么?”
威严而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尹天翊觉得脊背一阵发冷,乌力吉结结巴巴地解释了原委,连头都不敢抬。
“大苑的男人都是勇士,都讲究行军纪律,你有什么解释?”铁穆尔居高临下地看着尹天翊,那针芒一样的目光着实可恶!
“我很热,也很重,”尹天翊指了指头上的金冠,愤愤不平,“你骑马溜达,为什么我要打扮得像个小丑?你知不知道我的脖子都快断了。”
铁穆尔端详了尹天翊一阵,忽然伸出手来。
以为会被打,尹天翊大叫,“你不可以……”
结果,铁穆尔只是解开系在他颌下的缨结,又替他抽去玉簪,拿下那顶意喻尊贵和五谷丰登的礼冠,尹天翊呆住了。
“好点了吗?”铁穆尔问道,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破坏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