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枝眨巴了一下眼睛,地上的黑色巨蟒已经消失,取而代之是一截竹青色的长袍。
像是天空雨霁初晴后碧波如洗,清浅地泛着淡雅柔绿的温润玉色。
巧合似的。
同昨夜那场荒谬的梦,几乎重叠。
姜枝被自己想法吓得一个激灵,腿一软险些没能站稳,手臂处一双大手稳稳托住她的臂膀,扶正确定姜枝不会摔跤之后,温度一触即离。
君琰细心地问:“怎麽了?”
“不、不。。。。。。我是说,咳咳,咦——?”
姜枝惊讶:“流火?”
眼前出现的不是君时和君琰那张双子一模一样的脸,而是很久没见面,仍然熟悉亲切,流火那张平平无奇但格外让人容易心生亲近的普通路人脸。
一袭生机盎然的青绿色长袍,腰间除了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不爱挂任何配饰。只有头顶长发束成马尾,用那条眼熟的色泽豔丽的红色缎带扎紧。
“你怎麽变成流火的样子了?”
“呵呵。”
君时似乎被姜枝天真幼稚的问题逗笑,笑起来也不再刻意端方稳重,有种少年的清朗,“我本来就是流火。”
姜枝呆呆地:“哦。。。。。。”
这样说,好像是没什麽错。
君琰本来就是流火。
换个脸去瀚海府吃饭,君时先前也干过类似的事情。
-
姜枝和流火并肩下山,白鹤和阿鸾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远远缀在两人身后,旁若无人地打闹纠缠。
白鹤肚皮圆滚滚,叉着腰高声鸣唳,用尖锐的鸟喙啄打阿鸾伸过去的翅膀,神情务必傲娇,说什麽也不肯让阿鸾轻易靠近。
阿鸾一直好脾气哄着。
就算被啄得羽毛坑坑洼洼,丝毫不複凤凰一族傲气淩然的模样。只专注在和爱人道歉,这麽长时间没能相见,让白鹤独自孕育两人的子嗣,实在是太辛苦了。
姜枝看了几眼,忍不住笑了笑:“原来凤凰也能是妻管严。”
流火跟着微笑附和:“自古以来,爱情不分种族。”
姜枝没听出他言下深意,心裏有几分抱歉:“这说来还要怪我,明明知道白鹤怀了孩子,快要成为母亲,肯定会很想念阿鸾,结果一直想着要照顾阿时蜕皮,忘记让它们二人下山重遇。”
“慈清剑尊蜕皮的时候,枝枝一定很辛苦吧。”
流火笑盈盈地侧头询问,擡手留心为姜枝拂去路旁垂落的树枝,眸光弯如柳叶,清润儒雅。
姜枝并没有注意到,君琰在变成流火的面容之后,不仅是气质发生了微妙的调整,变得更加具有鲜活的少年气。
连措辞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对于君时,竟然连兄长都不喊了。
而是用了身为蓬莱仙岛衆多弟子之一,最常用的“慈清剑尊”。
-
姜枝“害”了一声,语气也比方才面对君琰那张脸时候要轻松,就像是平常和流火聊天。
她半开玩笑道:“辛苦倒是谈不上,感觉像是在照顾生病的崽崽,一点儿都不肯让我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