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藤顿了顿,“好似没有吧,我是没记得有什么奇怪的人,毕竟书院每日来往太多人了。”
薛云卉也皱眉,她总觉得青藤被人盯上并不是意外。她看着青藤,自然也想到自己,自己那颗树,如今还算在她手里,她得赶紧攒钱赎回来,免得多生了别的事端。
她嘱咐了一句“多盯着新挖的那口井,看着不寻常”,便叉开了去,又道:“你可好生修练吧,早早地够了二百年修为,挑个丧了命的书生托生,可不是正好得偿所愿?仔细托生到破衣烂衫的穷小子身上,可有得你难受!”
青藤回她:“穷小子倒也无所谓,衣裳脏了可以洗,烂了可以补,我就怕托到不能科举的人身上,得被生生困上一辈子。”
他说着顿了一下,“那前辈又为何托生到了这么个弱女子身上?难不成是看上此女容姿了?”
薛云卉瞥了他一眼,“你倒是眼睛尖,看出是个女子了……我呀,就没想过要转世,还不是此女害我!我同你说,切忌小心行事,学会自保,不然也落得我这个下场……”
她把自己那恼人的经历说给了青藤当做教训,青藤听了吓得不轻,“还有这样的事?前辈……真是受罪了!”
“唉,”薛云卉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没有旁的办法了,就这么将就着吧。好歹我投的这一家,还没穷得揭不开锅,也没什么过于凄惨的身世,除了有仇家追着赶着不消停,其他也还算舒坦。”
她说到这忽的想起了宽子的事,“凡间的黄白之物那是活命的基本,过得好不好,也全靠这个了。你也别因着满腹诗书就清高了去,委屈了自己可不划算。我同你说,我认识一个义庄的小伙子,人是不错,可惜是个孤儿,被义庄的老头捡来养,父子二人就住义庄,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他如今年纪大了,看上一个小娘子,都没得钱娶人家!”
“前辈说得是宽子吧?死人那会儿,他来抬过人!”
“对,可不就是宽子?你倒是认识嘞!”薛云卉连忙点头,“哦,他瞧上的那个小娘子你也该认识,可不就是吕四的未亡人!”
第074章横财
这回青藤倒是惊奇了一下。
有几息沉默,青藤又说了话:“之前死的那几个都是无依无靠的,吕四那人,我当时也是有些急了,就拿了他下手。他性狠打婆娘我当然晓得,那会儿就想着他死了那女人也就不必受苦了,倒忘了连累她成了寡妇,这名声到底……”
薛云卉说是,“吕四是该死,这事儿要是生在他娶燕子之前就好了。不过,那会儿燕子还是大姑娘,无论如何也轮不上宽子肖想,现在么,宽子倒有些机会了,且看他能不能学到本事,赚着钱回来。”
“钱?我想起一桩事来,前辈且一等!”
青藤忽然道,话已落,就见他枝蔓在地上挖了起来,不过片刻,挖上来一个布袋子,他抽了抽上边的泥土,将那布袋子摊开了来。一片光亮,差点闪了薛云卉的眼。
“你哪来的钱?!”
“是这些年从书院的学子身上掉落下来的,也不算多,大概有五十多两吧。前辈给了宽子,就当是我行一回善了!”
……
薛云卉揣着顾凝交给她的一袋子钱,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她以前做树精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存钱呢?她修行五百年,少说也得收拢几百两了,现在哪还要犯愁?
真傻!哪怕埋两个前朝的茶碗,现如今也大发了不是?
她这么嘀咕着自己,又颠着钱袋子,听着里边的响,完全没注意自己已经在某个拐角处,落了一群人的眼。
那群人原不过是过路的,在保定暂歇,这会儿正往客栈去,谁料薛云卉正大摇大摆地从人眼前走了过去,立即引了那群人的目光。
她甫一出现在那群人视野里,为首一人便惊讶地顿住了脚步。
他微微一愣,反复盯着薛云卉看了又看,确认无疑,嘴角便不由自主地勾了上去,当即指派一人跟上了她。
薛云卉哪里知道这些,只还嘀咕着走着。
旁边没多远便有一家钱庄,她拿了钱袋子里的零七碎八的银钱去换宝钞,那钱庄的伙计看到她倒出来的这些钱,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竟还有前朝传下来的铜板!
薛云卉解释说是刚发现的老祖宗留下的家产,这倒也说得过去。
有些银钱破碎的厉害,兑换不了,有些又极其罕见,是叫的起价钱的古董,东拼西凑地,竟兑了七十多两。
薛云卉心一黑,想把多出来的二十两昧了,可到底没好意思下手,只把七十三张一贯的宝钞数好系上绳放起来,把多出来的几十来个铜板揣进了自己的腰包。
“……这小子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遇上金主了!这下行了,能盖屋娶媳妇了!”
薛云卉边走边念叨,就这么念叨着,正巧见到宽子了。
“宽子!”她连忙喊他,见他满脸红光走过来,问道,“拜师的事儿怎样了?”
“成了,成了!你可真是高人,多亏你牵线!我中午就在师父家吃的饭!师父还给我封了红包!走走,我请你吃茶去!”
宽子喜不自胜,薛云卉也不推却,心道还有让你更高兴的事儿等着你呢!
这边进了茶馆,她就想把那七十三张宝钞给了他,也算了了差事,可一想,又找不出个名头来,总不能说:有个青藤精,就是杀人那个,他想给自己积福,看你可怜,掏空了家底赠了你七十多两吧。
那还不得把宽子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