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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娘听了,只瞪了魏冉一眼,从来只有她奚落薄娘子的份,可还轮不到魏冉这样的毛头小子嘴里没轻没重!但见不等薄娘子银针出手,阮娘的袖底红绳已飞了出来、利索缚向魏冉!却说魏冉新月剑不离手,这会竟有如神助般提剑刃一挡,倒将阮娘的红绳梢头割断、软了下去!
阮娘大意轻敌,吃了亏,不敢相信自个儿的眼睛,连薄、宁二人亦是对这魏冉刮目相看了!阮娘有心试这魏冉,不知他得了三公子指点,到底精进得如何?只见阮娘双袖红绳出招,势如灵蛇绾向魏冉双臂,且缚且缠,魏冉靠腕子上旋剑,挣力一挑,又快又狠地断了双绳!
这回阮娘早有防备,趁他这一势停留,袖底又飞出四根红绳,两根毫不留情地勒在他脖子上,剩的两根又缠在了他的腕上!——这回魏冉非但是动都动不了,连气都喘不过来了!桑香与魏冉亲厚,见他吃亏,冷泉剑才要出手,齐三公子却按着她手,轻声吩咐阮娘道:“你松了他罢,他武功刚入门,哪耐得住你这么折腾!”
阮娘袖儿一摆,收了红绳,却肯笑赞道:“公子,他哪像刚入门的呢,剑法倒有几分您的样子呢!”
阮娘肯这么说,那是她能想到的最抬举人的话了,可魏冉却不想做齐三公子的影子,揉着脖子上勒痕就恼道:“谁稀罕像个魔头!”
桑香瞧着魏冉没有大碍,却看他说话总像在招惹齐晏,只好言道:“你总说狠话作什么,又不讨好?”
魏冉见桑香正望着他,眼神关切,有几分情意,他倒也不惹她生气了,只埋着头吃面。一顿早饭磕磕绊绊地吃完,这些人才上了二楼,启窗却听楼下果然人声越聚越多。镇上的过路客、本地人,天寒风大的,可不管是壮丁劳力还是老弱妇孺都来瞧热闹了!挨挨挤挤,议论纷纷,说话时冒着白气,搓手的,缩颈的,虽说等了半天,却没一个人肯散去的!人儿只越聚越多,堵在了庆福客栈门口。
老半天了,才见着宋昭捕头在前,一行人推着墓碑、女尸的板车儿远远地过来,还有好些看热闹的跟在后头的,一队人走近了,看热闹的倒肯齐齐让出条道来。
宋昭让人将板车儿停在客栈门口,又让人喊出了客栈铁掌柜、厨娘张胖婶、灶火丫头小珠,还有几个作证的小二,另外还让人去把李大夫、李巧儿父女喊了过来。不一会,人都聚齐了,借着这几分敞亮地方,宋昭便审起案子来了。
围观众客皆竖起耳朵,静了声儿,只听得宋昭请张胖婶说当晚的菜谱,却见一个腰膀粗壮、几乎撑破袄裙的妇人站出来,声儿洪亮报说了当晚的菜谱,众人都听清了,也没觉得异常,那河鲜汤是四人一齐吃坏肚子的。
众人低语切切、嗡嗡说起来话来,突然人堆里有个喊出声道:
“是李巧儿往药里下的毒罢?”
只见一个穿得花袄裙、年近三十的妇人站在人当前,冷冷道:“你们哪个瞧见老娘往药里下毒了?站出来说话呀!躲在后头算什么男人!”
这宋昭怕闹将开来,就请煎药的小二出来说话了,一个年轻憨实的店小二拍胸脯打包票道:“那药是一块煎的,四个一样的碗装的,四人一齐喝的,没人挑挑拣拣!”
人群里乍乍呼呼的,又有人喊道:“听说于小香当晚喝了碗甜汤,别是哪只老鼠碰了砒霜落汤里呢?”
本就是个小镇,风言风语传得也快,张胖婶只道:
“那甜汤后来是我喝的,晚上我吃得少!”
“呦,头一回听您吃得少!您这是减膘呢!”人堆里喊出句话来,都是前俯后仰地大笑!张胖婶瞪了眼,气得说不上话来,宋捕头只道:
“大伙也莫要瞎猜了,容在下问几句正经话!这案子就一清二楚了!”
众人静了声儿,且听宋捕头问张胖婶道:
“那晚您可曾吃了那芝麻灌糖饼?”
张胖婶犹疑了一会,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只道:“那甜腻腻的,我怕长膘,就忍着没吃。但掌柜、还有小珠都吃了的,没道理把毒下在那饼里。”
宋昭却不理会,问道:
“那芝麻饼是谁做的呢?”
“我炒的菜,小珠做的饼。”张胖婶一五一十道。
宋昭又问道:“那您看那都是芝麻灌糖饼,可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或是有什么记号?”
这时一个十四五岁瘦瘦小小、穿了件素袄的姑娘站了出来,长得倒有几分姿色,嚅嚅声道:“都是一样的饼,小珠哪敢做什么记号。”
“是么?”宋昭从袖底忽拿出本帐册子,原是这庆福客栈厨房采买的帐簿了,买了哪些食材、用了多少、花了多少钱一清二楚,宋昭翻开了道:
“按理说,这小小一家庆福客栈也不是什么食铺子、开饭馆的,各色菜式都很寻常,却偏偏这做饼的芝麻,为何既买了一两白芝麻、又买了六两黑芝麻?我再去查厨房食材堆里,那白芝麻、黑芝麻都已用光了。敢问张婶子,您当晚瞧那芝麻饼上撒的芝麻,是不是有白有黑?”
张胖婶想了半晌,只道:“好像是有个把的白芝麻饼,但我记得大都是黑芝麻的。”
宋昭淡淡一笑,道:“这大概就是凶手下毒的手法罢,把砒霜掺进黑芝麻饼里,没毒的撒了白芝麻。”
宋昭合上薄子,瞧着这小珠,斥道:“这张胖婶既然说这芝麻饼是小珠你做的,小珠你还要抵赖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偷欢还是小案子都是插曲嘛,福利之,销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