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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娇心下顿时了然,难怪周大娘说什么都不要这件衫子,原来是周芸的缘故。
薛娇道:“那便是我绣工不精,请刘夫人把衫子还给我。”
周芸不肯撒手,皱着眉头再三数落,从衫子到薛娇,骂起来没完没了。
刘三才捏了捏周芸的手,示意她少说两句,却不敢出声阻拦。
面对大庭广众下明晃晃的羞辱,最好的回应便是不回应。若是高声顶撞回去,不仅落不得一点好处,反倒像是撒泼给众人看好戏。
周芸见始终无法激怒薛娇,便把衫子往薛娇身上一扔。
薛娇冷着脸就要往外走。
周芸道:“慢着,谁让你走了。”
薛娇心里滚过烦躁,脸上却不表现出来,甚至还挤出一丝假笑:“刘夫人还有什么事?”
周芸道:“你要是真那么差钱,你就夸我、求我,把我哄开心了,我就大发慈悲把这件破衣服买下来。”
薛娇:“……”
这种情况下越是失控的人越狼狈,逞一时的口头之快并不能得到什么实际的好处。
薛娇夸奖的话张口就来:“刘夫人人美心善,不计较小瑕小疵。”
没想到薛娇这么油嘴滑舌,周芸捏紧荷包。
众人都看着,周芸不想脸上挂不住,只好出了二两银子把衫子买了下来。
薛娇攥着碎银,去药铺买好东西,步履匆匆往家赶。
薛家一共四口人,靠薛父经营书斋为生,薛夫人和薛娇靠刺绣补贴家用,好在薛净秋有出息,刚过及冠的年龄便在今年秋闱中了举。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兮。就在中举的第六日清晨,薛净秋刚起床便吐了一大滩血,然后就是不省人事。
薛夫人请来了县里最有经验的郎中,郎中面色一沉:“薛举人这是误食了云茸。”
云茸又叫海上刺毒,渗在吃食里无色无味,但毒性巨大。
郎中都摇着头表示无能为力,说话说得含糊:“这毒难以根除,只能靠喂药拖着一天是一天。不过也许薛举人命厚福泽能够转醒。”
薛夫人惨白着脸,一咬牙,塞了郎中满满一袋铜钱:“这件事烦请郎中莫要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