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兄长躺在病榻上不省人事的景象如同洪水一般向薛娇翻涌而来,她又不确定地问了一遍:“是那个别名海上刺毒的云茸吗?”
“啊,薛公子倒也知道么?”这下徐莺行有些惊讶了,毕竟这味药材虽然药性极毒,但数量实在是少,而且生长的地方也是人迹罕至,几乎不为人所知。
震惊与恐惧的情感一寸寸地自脚腕向上攀升,直到将薛娇浑身冰冻;最后几近狂喜,薛娇听到自己心脏砰砰跳跃的声音。
原来徐莺行居然知道云茸吗?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向她问一问哥哥的事情?
来到云京后,薛娇抽空在国子监翻阅了无数药学典籍,却失望地发现关于云茸的相关记述寥寥无几。她只在两本册子里发现了两行提到云茸的文字,可惜的是这两行文字对云茸的药效描述是相悖的。
薛娇目光灼灼地看着徐莺行的面孔,发现果然如徐莺行所言,脸上的伤疤很快就恢复如初了,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只是可惜了这几日千万不能沾到水,否则就功亏一篑了。”徐莺行体贴地开口道,“薛公子,你似乎是有什么话想问我吗?”
薛娇头微微垂下,嗓音生涩以掩盖自己胸腔里膨胀的悲痛,道:“云茸毒性极大,如果误食后昏迷不醒,那还有救下来的可能性吗?”
“昏迷不醒?”徐莺行哈哈一笑,“云茸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只要你不小心品尝到饭粒子大小的一点,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你就会逝去,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昏迷不醒的机会。”
薛娇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反问:“当真?”
徐莺行道:“我有什么骗你的必要吗?只是我很好奇薛公子是怎么知道云茸这一味药材的——不,比起药材,我觉得应该称呼它是剧毒。”
徐莺行的爷爷曾是云京最德高望重的老大夫,花费多年经历曾写下一本介绍各类古怪药材的书册——只是后来被徐莺行的混账爹一把火烧了,这也是最让爷爷死不瞑目的事。但还好徐莺行有幸看到过,是以她还记得云茸这一味药材。
薛娇嘴唇都在克制,她几乎不能言语,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云茸有剧毒,毒到一点点的剂量就能剥夺一个人的生命。那哥哥的昏迷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难道哥哥中的根本就不是云茸之毒?那大夫说的根本就不对?那父亲母亲又在熬什么药?难道兄长中毒这一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错的?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薛娇无法接受,她觉得眼前景象开始交叠,她头痛欲裂,痛苦地抱住了头。
徐莺行看薛娇恍惚的模样,也是心下一紧,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触碰薛娇:“薛、娇?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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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大雪品诗
薛娇耳鸣起来,只看见徐莺行的嘴一张一闭,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薛娇看见她抓着自己的手臂,似乎很担心,但薛娇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回答或者质疑。薛娇麻木道:“没事,我没事。”
薛娇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太医院的了,接下来一连好几日都十分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