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院士的实验室占了五楼整整一层,各种各样的先进科研仪器应有尽有,这为进行最前沿的生命科学研究提供了很大的便利。不过现在这里空无一人,大家都跑去楼下凑热闹了。只有走廊尽头液相二级质谱的实验室里,还有叁个学生正在埋头做生物实验。他们正在cao作着荧光定量pcr试剂盒,这种实验cao作步骤十分繁琐精密且耗时,通常需要连续七八个小时离不开人,大概是因为这,他们叁个看起来还并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高个子其貌不扬的博士师兄正一边等待着一旁的低温离心机运转,一边手里摆弄着一本名叫《雄性寄生论》的书,打开了扉页,随口念了几段出来:“本书在达尔文进化论,穆勒荆棘说,范瓦伦红皇后理论,以及道金斯寄生虫理论的基础上,以全新角度系统性的揭示了性别分化的意义。大多数人都认为是性行为导致了寄生虫的存在,因为寄生虫繁殖干性传播的疾病。恰好与此相反,本理论认为寄生虫才是性产生的原因。雌雄最初的关系并非对立相等关系,而是宿主与寄生虫的关系。雄性最初进化而来的目的正如寄生虫入侵主体一般,以性寄生的形式寄生在雌性身上,并起到一定辅助雌性生育的作用。进一步的,我们在精子入侵卵子的结合的化学过程中发现了许多与病毒入侵宿主的机理的相似之处[1];另外,我们还在生命树的——深海火山口附近多种以性寄生为繁育方式的动物(例如角鮟鱇鱼,海生后螠虫等)的基因中找到了更多雄性最初存是以寄生雌性体内为形式存在的证据[2]。我们将这套理论命名为雄性寄生论……”“离谱,太离谱了,”高个子男博士一边摇头一边对着实验台对面的漂亮的博士师姐就开始了他的指点江山高谈阔论,“现在赛博上那些女拳天天拿着这本书上的理论宣扬什么女性才是第一性,男人都是寄生虫,烦都烦死了!我前女友也因为看了网上那些东西跟我分手了,我真是恨死这个作者了。叫什么江琳,啊我还听说她的双胞胎姐姐就是江娡,还想竞选崇国的下一任主席呢。这俩人都是哪来的水货啊。“啊?可是江琳是叁十一岁就当选it副教授了诶,你现在叁十二了还没博士毕业呢。江娡也是跟我本科一届的,在西京大学时她就是学生会会长了,组织过很多公益活动。我还见过一次她本人,她本人名副其实的很强。对面的女博士耸耸肩道。但男博士不以为意,仍然自信昂扬道:“那都是政治正确啦。要不是现在性别对立成了继全球经济危机、缅北aper贩毒集团第叁大动乱因素,女拳也不可能这么有市场。但我觉得小仙女们就是目光短浅,明明阶级矛盾才是主要矛盾,可她们的拳头不是锤在资本家上,而是锤在我们底层男性身上,挑拨性别对立,引起无产阶级内斗。呵呵,这可是正中资本家左手渔翁之利的奸计呢。总之我觉得女人当政一点都不靠谱,我这次还是会把选票投给男的。”“……可是那些男领导支持代孕合法化妓女合法化反堕胎支持ygbt诶,像你这样传统的男士不是最看不起男酮男跨女吗?”“害,支持那些跨子和男酮其实比支持女拳要强,前几天在网上谈了一个做过手术的男跨女。她很像大和抚子,除了不能生孩子,又听话又不作,还反对女拳,可是比那些要高彩礼的小仙女强多了呢。”女博士绷不住了:“啊这?亏你还是生物学博士,你不会不知道女性x染色体有1000多个基因,男性y染色只有78个吧!这些所谓的跨子即使做了手术打了激素,也不能把自己的xy基因彻底改造成xx!所以他们跨的算什么“女性”啊?大和抚子?这不是男性刻板印象里的倡伎吗?这真的不是帮着男性抢占女性的定义,规训女性的行为吗?还有,男酮也是,71都支持代孕合法妓女合法化,我们早前在自治地区开放了同性恋婚姻,结果女男同性恋登记的比例是4:1,80的男酮依然选择骗婚。ygbt真的是主张女男平等?我看真实面目是南拳才对吧。而且我还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一提到工作,你就喊着女性跟你团结一致对抗资本家,可一到性别问题,你立刻又站到了资本家角度,认为乖顺、听话的’女性’才是好女人。你这不是正好印证了这本《雄性寄生论》上说的,男性是寄生虫,离不开吸血母体,所以为了生存,男性们想尽一切办法巩固男性统治,规训囚禁母体以便更方便的吸血。所以实际上你们男性才是真正的资产阶级,你们对抗其他资本家男性的目的也不是解放全人类,而是成为那个可以占有更多母体的主人。西方男的好歹掩饰一下寄生虫本质,你们这直接明目张胆吃女人,难怪崇国女性地位连年世界排行倒数。”男博士觉得师姐不赞同自己有些丢面子,有些恼火:“这说法太离谱了吧,什么资产阶级啊,我作为男生我怎么没感觉到自己还有特权?”女博士嗤笑:“你这不相当于:我是一个闵国白人,为什么我感受不到大家口中的‘种族歧视’?”男博士被女博士怼的哑口无言,着急找助手求认同,阴阳怪气道:“师姐,我看你天天化妆穿超短裙,长得也漂亮,没想道你也是个女拳啊。女拳不都是些母坦克啊,最嫉妒你这样的漂亮女人了吗?我们是红色主义国家,男女平等写进宪法,崇国女性地位世界第一!那个排行倒数就是白色西方国家分裂我国引起男女对立的阴谋!女权不是女尊,是平权,红色主义国家根本不该存在女权这种说法,你这种根本是田园女拳!李飞飞,你不会也打女拳吧。”正在一旁拿着移液枪专心致志的乖巧帮师姐做实验的天才小女孩这才抬起了头一脸不解道:“啊?那是什么呀,我没听说过。妈妈从来不让我玩手机耶。”男博士松了口气,赶紧试图把李飞飞拉到自己这边:“看来还是我们飞飞最纯洁!咱们飞飞可是个超级天才,十四岁考上华清,去年就发了nature子刊,这以后可是前途无量,不怪是我们陈老院士亲选的接班人。咱就说,这真正聪明的女人脑子最清醒,才不会打女拳,以后也少跟你师姐混哈。“恶心死人了。飞飞,你别听他的。你看,这就是郭楠基本盘,连学校博士也不例外,他们小吊子除了污名化女权不会干别的了!你前女友跟你分手分的真明智!!跟你的皮炎子男酮过一辈子去吧,别来碰雌!你不配!女博士不受气,直接骂了回去。男博士被重拳出击后感到尊严尽失,直接失了“男性风度气急败坏甩门而去,心中不忘暗骂他师姐是个婊子,这会怼他无非是因为看他没钱,真遇到土豪男,指不定怎么跪舔呢。李飞飞一脸青涩,无辜的眨了眨眼,看上去啥都没看明白。当沉恪一行人刚上来五楼,整巧看到这个男博士站在走廊抽烟。他们还没走几步,突然,那个男博士面露狰狞,捂住胸口,一下子蜷缩倒在地面,痛苦的喊了起来:“啊…啊呼吸不上来了,救,救……”沉恪一行人赶紧跑了过去,看到他嘴唇发紫,在浑身抽搐。“小刘,小刘!你怎么了?陈老院士看到自己的大博士突然变成这样,可是给吓的不轻。“是猝死症状吧,快给他做心扉复苏!王局长安排了自己下属前去辅助治疗。但尝试了一分钟后,男博士的症状仍然在恶化,已经意识模糊,甚至开始口吐白沫。小警员也有些恐惧,惊慌的看向王局长,“这,这好像不是猝死症状。于是沉恪一只腿半蹲下来,翻了翻这男博士的眼皮,看到这人都开始翻白眼了,又握住了他的脉搏量了一下,可怕的是他感觉到这人的心脏正在以离奇恐怖的速度疯狂跳动,仿佛像是要活活把自己跳碎一般,沉恪眯了眯眼,开始察觉到了什么。他二话不说直接厕所接了一大桶水,往这男博士身上一冲。哗啦一下,男博士被淋了个透心凉。但很快,他魔怔的症状消失了,不再抽搐,慢慢回过了神来。可他似乎是出现了短暂的失忆,甚至忘记了跟师姐吵架的事,他看着头顶围了黑压压五六个男的,眼神迷茫道:“我为什么会在这……?我刚才好像还在食堂吃早饭。沉恪看着这一幕,冷淡道:“这应该是犯了癫痫。在苗疆医书里有记载过这种类似症状,他们管这叫中邪。”王局长狐疑的眯起了眼,有意的重复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说,他刚才这是是中了邪?”“……我只是这么一说。更可能的情况是他曾经有癫痫病史。”“等他好点了再问问吧。”他们抚着男博士回实验室休息。但心细如发的老侦探王局长没有跟他们一同进入,而是在男博士发病附近进行了勘查。路过了走廊尽头的液相测试房间时,他听到了实验室里面那对师姐妹的对话:“李飞飞,刚才屋子里是不是又飞来蜜蜂了。你怎么总是招惹蜜蜂啊,上次出游也是,你上辈子是不是蜂后变得啊哈哈。”“啊……没有啊,哪里有蜜蜂啊,师姐。飞飞怎么没有看见?”“啊!陈老师,你来了!欸?师弟他怎么了,怎么浑身湿透了?”“欸……哇,您是沉恪教授吧!你好你好!我是张月,是陈老师的博五的学生。“你好。“哇!沉教授!你还记得我不,我是李飞飞!上个月是我去机场接的你。“嗯,记得。对了,抱歉,那次让你受惊吓了。“啊,没事没事,妈妈说女孩子从小多冒冒险,增长阅历,是好事。“……现在中原家长教育这么开化了吗。
“嘻嘻。“小张,飞飞,别废话了,你们一块帮着沉老师提取下样品。”“啊……好的,陈老师!”……门外王局长审度的脚步最终慢慢停在了实验室,从兜里掏出了一副乳胶无尘手套戴上,慢慢弯下了腰,在门槛处拿起了一只死掉的小型蜜蜂,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样品袋。这蜜蜂长得十分的奇怪,它的尾尖是猩红色的,蜂针也是猩红色的,看起来有剧毒。看着这只奇怪小昆虫的尸体,王局长一双狐狸眼中目光变得审慎起来,他拿出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只低声说了一句话:“告诉沉厅,又出现了。”公安厅厅长的会议室里,年轻的小警员这边扣上了电话,低头鞠躬向着对面长桌上坐着的一派大领导汇报着:“从案发现场王局传回来的最新消息,我们又一次在发现了那种毒蜂。据调查,这种毒蜂从未在全世界范围内的博物志内记载过,属于未知新物种。”大领导们面前的投影仪大屏幕上投放的是一张巨大复杂的关系网。那上面详细统计了这些年零星死亡的人,沉家老爷沉世宝,沉家长子沉毅,王岐伯全家,李督察,黄师傅,燕高同学,上流政客……数量多达二百人,除了有叁名是女性,剩下的死者都是男性,并且至少有叁处案发现场发现了死者身边出现了这种特殊的红针毒蜂。将他们的社会关系联系着的红色记号笔线交错纵横,而所有红线的终结中心处,正是蒋烟婉。而众多警察的中心位置上,正襟危坐着的,正是京城的公安厅厅长,第十五届主席候选人沉公明。众人都静悄悄的,等着他先发话。他只沉默着,手里只拿着一沓沉院士课题组在读学生的照片背景资料,一页页翻了过去。最后,他的手指停留在了李飞飞的那页上。女孩肤色偏黑的鹅蛋脸上长了一双细长杏眼,眼下有一个小小的泪痣。男人在她的照片上轻轻用记号笔标注了个对勾。“看来,快要接近真相了。”“你们去调查一下这个李飞飞。”他的脸一半在暗,一半在明,缓声说道。[1]juliettefedry,yanjieliu,theancientgatefonhap2iseukaryoticcssilfionprotecell,vo168,issue5[2]jereybswannetaltheiunogicsofsexualparasitisscience,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