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横林只说邱老师说他跑得很好,跑了好多圈,至于其中穿插的起跑训练和间歇跑,具体怎么样乔横林也记不住,更别提说清楚。
下午在店里,乔横林练完今日份的字,季鹤就随便他玩。
让乔横林静下心来看书是行不通,他总是蹲在门口桂花树下戳土,过会儿又溜去另条街,天快黑前又准时出现在饭桌前。
季鹤也并非不好奇乔横林去哪撒欢,但没问过。
后来闭店去超市买菜,在必经的巷口看见乔横林蹲在收废品店的门口,跟那家傻儿子一起盯着老板给车胎打气。
呼呼呼,两个一大一小的人用嘴巴配音,收废品老头盈满汗水,配合他们的节奏一边用力一边做出夸张的表情,逗得三个人都咯咯乐。
远远的,似乎是感觉有人留意,老头有些吃力地抬起腰,身上挂的松垮军大衣立刻被风吹得乱翻,里衣挡不住寒,老人表情痛苦,浑浊的眼神在冷冬翻涌。
季鹤隔着半条街,曲颈点头,绕开了这条街口,没有带走乔横林。
乔横林浑然不知,跟傻子一起扶起斜躺在水泥地上的自行车,这样的大物件对他来说很新奇,两个轮子,两个座,两个人轮番去试。
在旁边跺纸箱的老头停了动作,脱下黑成泥的手套,把着车尾巴推他们。
一连几天,乔横林吃完饭就往收废品那条街跑,季鹤起先会有担心,但乔横林没学什么坏毛病,说话也顺畅,眼珠也亮堂,身上会脏些,但他回家会乖乖蹲在浴室手搓袜子和内衣,季鹤也没什么不能忍受。
不记得是哪天,从外面回来的乔横林冲进店里,被门口帘子抽了个嘴巴子,他这样急匆匆地进去,大声喊季鹤。
“季鹤季鹤,你来,你快来。”
季鹤在棋桌前端坐,右手执白左手执黑,落了这棋,没有犹豫地将左手推出去,把位置占定。
乔横林见他没有抬头的意思,焦急地跑过去,跪坐着把脑袋压低,轻轻歪在几乎被下满的棋盘旁,小声呢喃:“季鹤,你下完了吗?”
他这是明知故问,季鹤拎了眉尖,“乔横林,你动了我的棋,是有复原的本领吗?”
复原,乔横林当然不会,前几晚季鹤闲暇教他下比围棋简单许多的五子棋,许他拿黑子用禁手,却依旧被杀得屁滚尿流。
乔横林倒是乐此不疲地要再战,可下棋本身等级森严,实力相差太多,高手自然兴味索然,季鹤哄他玩几刻钟便算了。
乔横林等得心焦,把侧脸抬了起来,两颗棋子啵的一声,从有吸力的脸蛋上掉回原位,他伸出手指,把棋子摆得更规矩些,才委屈地叫道。
“季鹤……”
大概是嫌他烦,季鹤才放了棋,淡淡瞥过去一眼,“做什么?”
乔横林才壮了胆子,抓住季鹤的手腕,直往店门口跑,他这接近一个月的训练的确效果斐然,如今跑步时的力气比谁都大,活将季鹤拖了个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