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叫柳岸,是华年大人最常点的郎君,五年前就跟了华大人,也就有幸结识了宁大人。”
“宁大人时常在华大人面前提起沈郎君,似乎很喜欢他,她带他策马去看上京风光,为他燃了几百盏明灯,还为他在御医院递了名碟。”
“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两人突然就断绝了往来。小的最后一次看见沈御医,就是在楼下大堂里,他如您方才一般站着,问我宁大人在不在上头。”
自然是不在的,宁大人不喜欢来这里,来这里的只有华大人。当时的沈御医显然是急疯了在乱投医。
“小的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
江亦川安静地听着,搁在膝盖上的手却越握越紧。
好,好个似乎很喜欢,好个带沈晏明策马给他放灯为他递名碟。
这就是她嘴里的不喜欢?
这就是许管家说的半分情意也没有?
这若都叫没有,那他又算个什么?
江亦川深吸一口气,沉沉地笑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不算贪心,不过就想要她真诚地、一心一意地待他。结果没想到,一心一意做不到,连真诚都是在照葫芦画瓢。
所有的那些感动都是从沈晏明嘴里生扯出来的,她原封不动地塞给了他,还笑着跟他说喜欢。
这世间竟有这样的喜欢!
一股怒意直冲天灵,江亦川浑浑噩噩的灵台突然就有了一丝清明。
他在这里做什么?他千里迢迢奔赴上京,是来与人谈情说爱的?是该被一个小女子诓骗、然后拈酸吃醋愤恨不已的?
笑话!
脸上的情绪一点点地收拢回眼底,江亦川喉结动了动,跟着站了起来。
柳岸有些紧张地看他:“郎君说的赎身?”
江亦川把手里的小木牌扔了过去,冷声问:“你在华年身边五年了,竟还没赎回身契?”
柳岸拿稳了小木牌,垂下眼帘道:“在身边不在心上又有什么用。”
倌馆里郎君很多,他是她最常点的一个,却不是她唯一点的一个。能进凤翎阁当女官的人,谁又会把情爱当回事呢。
柳岸拿着牌子下去找人了,江亦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就往回走。
他不生气,没什么好生气的,宁朝阳骗他,他也没对她说什么真话,大家有来有回,算不得他一人在上当。
不过这他的演技还真不错,面对沈晏明,一点好脸色也无,叫他还真以为是沈晏明在自作多情。
高半个脑袋看来也没什么用,该做人替身时还是得做。
嘲弄地捏了捏手,江亦川回去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