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顿了顿,见江御无意追究三皇子以及城主夫妇的死,心下才缓缓松了口气,又见江御如谪仙般气质磅礴又破碎,不禁开口提醒了句:
“仙人斗法,我们寻常人不敢靠近,所以看得并不分明,但那架势和煞气……倒更像是凶魔妖物,阁下要去寻人的话,还请多加小心。”
“多谢。”
江御架起蒋玉,头也不回地朝着御池的方向行去。
蒋玉的身体应当被明宵星君炼造得和他一模一样,现在他扶着却觉得这人消瘦得可怕,轻飘飘地如若无物,大概是一直都心神不宁,许久都没有好好吃过饭了。
江御悄无声息地又摸了摸他的骨。
可惜哪怕是明宵星君造就之物,也只是皮囊相同,并未赋予蒋玉一副同样的水云骨。
世人曾说过,剑圣江御,七分天赋三分悟性,而七分天赋之中又有五分得益于那难得一见的水云骨。
这话江御并不觉错。
他的剑术能登峰造极比肩圣神,少不了水云骨的助力。
可惜他的指骨已经被明宵星君完全破坏,蒋玉又没得到新的,眼下全天下仅存的水云骨竟是木家那个要继承三昧真火的纨绔之子。
江御思忖着,眼睑微垂,神色晦暗不明。
直到一阵罡风拔地而起,将一道人影打飞出了数十米,剑气汇聚成的气浪荡到江御面前还未曾息止。
“唔……!”
独夏以为自己的脊骨要被黄金宫殿那冰凉坚硬的横柱撞断时,却忽然有人从身后拦住了他。
强大可靠,和简遐州如出一辙,任由慈悲垂怜。
独夏蓦然自嘲般笑了一声,露出还淌着泂泂鲜血的虎牙:
“江仙尊,真让人久等啊。你徒弟和他身体里那怪物快把我打死啦。”
“躲到后面去。”
江御扬起眉梢,有时不得不佩服那被独夏自己称为“嗅觉”的直觉。
他注意到独夏身上凌厉诡异的伤口,像是季凌纾的佩剑留下的,却又更加狰狞古怪,和他教给季凌纾的那种干净利落的剑法并不相同。
他的剑式重视斩断,而独夏身上的伤害却处处拖泥带水,那不是单纯想让独夏丧失战力,而更像是在折磨。
残忍暴戾,像凌迟一样,一剑一剑地蜕去人的皮肉血骨。
“躲?我从来不躲,”独夏对自己身上的斑驳伤痕置若罔闻,他的右手手臂已经被季凌纾伤得血流成注,这会儿干脆就换了左手拿刀,“你徒儿都对我动了杀心了,我可得好好给他点颜色瞧瞧。”
独夏动起手来必然是刀刀见血,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像莽原上的野豺一样,咬住了谁便是不死不休。
此时他虽落了下风,但季凌纾想来也没在他手里落到好处。
江御叹了口气,扔给独夏一瓶止血的仙露:
“你怎么想我不清楚,但简遐州绝对不会想你死在这里。”
“……”
独夏恍然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