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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贡品。”
江御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我想了很久都不得解,为什么我会在你出生时恰巧出现在鸦川,还是那机关重重的铜雀阁内,甚至能够接近正在分娩时的鸦川之主……”
江御语气缓淡地展开陈述,季凌纾便竖起耳朵认真听,他很少能听到江御给他讲他出生前的事情。
“刚刚通过那只人面鱼我才终于串连起一些记忆。你们墨族的繁殖能力很弱,苍狼一脉进行生孕更是一成不易,季娅在生你时无可避免地遭遇了寤生,她当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孩子十之八九会成一具死胎。”
“她只是作为一个母亲,在绝望之际求拜了每一尊她能叫出名讳的神。”
季娅求过明宵星君,但星君显然分身乏术,并不会及时理会女人生子这样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寻常事”。
于是叫天天不应,求神神不灵,季娅不知念了多少句求明宵星君佑她孩儿康健,依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怀中那好不容易出生的婴孩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
那时她便万念俱灰地在心里想着,请天道不要带走她的孩儿,只要能让她的孩子活下来,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强烈的欲掺杂着无奈的怨,许是被季娅愿意上贡一切的决心所吸引,淡散游离在鸦川某个角落中的於菟听到了她的祈求。
在鱼头神官的有意指引下,情急之中近乎疯狂的季娅别无选择地和於菟做了一项交易。
於菟收走了季凌纾的痛觉,同时在季凌纾的神识中埋下了一粒种子。
季娅本以为那种子能将垂死的季凌纾救活,然而当季凌纾倚在她怀里喀出了一口污血之时,她才心灰意冷地意识到,自己竟妄想那凶神能施以援手。
於菟当然不会理会季凌纾的生死,它正需挑选一个足够承载它的器皿,而活不出襁褓的孩子根本不配成为容器。
所以它只是在一旁冷冷地观望着。
从季凌纾口中涌出的血污淌落在季娅的身上,干沙一般死气沉沉,很快便冰得刺骨,她能感受到温度正在一点一点从自己的孩子掌心流失,她的心正和胸口溅上的血迹一样逐渐变得干涸。
也许自己的胸口再起伏三次,就该将这孩子放弃,送他入土魂归了。
季娅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他脸色发白,紧闭着双眼,纤长的睫羽好似蝶翼,如果他能睁开眼睛的话,一定会非常讨人喜欢。
季娅苦笑起来。
可惜这世上的神明并不喜欢。
……
“你这混蛋,看看你招来了什么祸患!那可是上古凶神!你这死鱼就等着给小圣子陪葬吧!”蛇女厉声指责着那鱼头神官。
鱼头人装模作样地伏在季娅床前不住地磕着头,为了不惹人怀疑,他堂而皇之地又谏言道:
“季娅大人!小的刚刚突然想起,这世上还有尊专司生育子嗣的神!虽然已经败落许久无人参拜,但您心诚至此,也许能感化苍天呢!”
——……谁?
季娅精疲力尽地问道。
——叫什么注春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