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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宫中本就催得急,王玄瑰紧皱的眉就没放下,“跟过年有什么关系?”
“不、不不,不应该。”沈文戈后退着踩到裙摆,整个人往后倒去,王玄瑰上前本想抓她的前衣领,可被猫儿占领,只好移到后面,就这一个错手的功夫,便没抓住。
她腿软摔倒在地,他只来得及堪堪搂住她的腰,让她不要摔得太实。
他喝道:“沈文戈!”
雾蒙蒙没有焦距的眸子虚虚望着他,他道:“战场瞬息万变,生死有命,你应早知道才是。”
雪团的重量沈文戈都再也承受不住,被它放在了腿上,她噙着泪,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伸手抓住了王玄瑰的大氅。
白铜马车旁的小宦官们齐齐嘶了一口气,在蔡奴威严的目光中低下头。
沈文戈半仰着头,她问:“殿下在拿我寻开心是不是?雪团给你摸,西北没有战事对不对?嗯?对不对?”
王玄瑰一点怜香惜玉的想法都没有,他抓住沈文戈的手将之拽了下来,站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她:“沈文戈,你听见我说什么了。”
眸子里渐渐漫上满满的泪水,只待轻轻一眨,就会破堤而出,她又抓住了他的衣摆,直勾勾盯着王玄瑰。
艰难问道:“墨城破了?”
“并未,”王玄瑰道,“此战大捷,城中百姓没有伤亡,唯你兄姊和两万沈家军葬身敌军之手,沈文戈,起来。”
她摇摇晃晃站起身,废了半天劲儿才抱起雪团,雪花簌簌而下,将她笼罩其中,她扯了扯嘴角,又重复了一遍,“城没破,人死了,啊哈,城没破,他们却死了?”
“还没过年呢。”
她单薄破碎的好像要冻死在这个雪夜,看着她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王玄瑰啧了声,念了句“麻烦”,伸手解下身上大氅,将其披到了沈文戈身上。
就这一个大氅,就差点又将她压回地上,他伸手撑住她,单手执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藏在厚实的狐狸毛领中,语气不自觉温和下来,“什么时候战争也能被控制了?没人能预料能操控。
你现在要做的是打起精神,保全镇远侯府,为死去的将士讨一个说法。”
不远处蔡奴催促:“阿郎。”
王玄瑰瞥了他一眼,扶着沈文戈将之转到了后面,轻轻推了她的背一下,“回去。”
沈文戈望着门上的牌匾,念着镇远侯府,念着念着突然笑出了声,脸上却是一片凄苦,“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死了?”
“城破了,浮尸遍野,城没破,战死沙场,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