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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文昊迟疑着,不知安安是哪来的信心,明明这个阵已经招出来那张鬼脸了,她为什么还叫自己画?然而就在他略微犹豫的这么一瞬,李君琳背上已经生出了一个完整的脑袋。冲着安安裂开了嘴,像是在笑。
“快啊!只差一点了!”安安又急又怕,不住扭头催促谭文昊。
“我阵还没画完那个鬼脑袋就长出来了。你不觉得有诈吗?她凭什么告诉你出去的办法?”谭文昊说着,依旧一动不动地挡在她前边。
“我相信她。她是被那个变态凶手关在这里的,她出不去是因为她已经死了。她教给我的这个阵只有对活人有用,她只是个被缚在这里的灵体。”安安知道谭文昊一时间一定不能相信,只得压下心里的狂躁和恐惧详细解释,“她告诉我这个阵是想让我们逃出去以后想办法放她走。”
谭文昊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全是诧异:“她这么说你就相信,说不定他们两个根本就是一伙。”
“就算不信又怎么样?你现在有办法出去吗?你看他脖子都长出来了!与其等死还不如相信那个女孩子搏一把!”安安看着凶手一寸寸从李君琳的背部长出来,终于没了耐性。
谭文昊心里也是一团慌乱,不画吧,以他的能耐肯定救不了两人,画吧,又不知那女鬼到底有没有说谎。被安安这么一说,他心一横,咬牙道:“好!那就画完。”说完就退到了墙边。刚才割破的伤口已经有些凝固了,他只好拿起刀准备再割一道。
刀还没挨着皮肤,就听见安安忽然一声惨叫。谭文昊惊得回头,只见安安蹲在地上,两只手死死攥着头发,十分痛苦的样子。“你怎么了?”他急忙问。
“完了完了!就是你打岔,剩下的那个阵我全忘了!”安安抬起头,仰头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不住地打转。
“……安安!”谭文昊安慰的话还未想出来,就安安整个人像被人掐住脖子提溜起来一样,两只手徒劳地抓着脖子前的空气,脸色也由惨白渐渐憋得发红。他冲过去想帮她,却被一道无形的墙阻隔在外。
“不要急,下一个就是你了。”鬼脸忽然笑起来,阴惨惨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谭文昊只觉得浑身发寒,恐怕地狱恶鬼的声音也不过如此了。
而这时安安已经不再反抗,失去知觉似的软软垂在空中。谭文昊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看着那鬼脸阴测测的笑,他只觉满腔怒火就像是薄薄的地皮下鼓噪着的熔岩,再不喷出人就要爆发一样。“你这个卑鄙小人,已经害死了一个女孩现在又要再杀一个吗?”他怒吼着,胸膛随着激动的情绪而激烈地起伏。
“害死?你懂什么?”鬼脸终于看向他,“我爱她,怎么会害她呢?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爱的是她的灵魂,而不是她那张脸。我要证实给你们看,即使她的脸变成这样,也不会减少半分我对她的爱。”鬼脸说着,李君琳渐渐转过身来,低垂着的手像是受到什么力量牵引一般开始抚摸自己的脸。
白皙娇嫩的手指逡巡在皮革般翻滚的面部,动作如情人般温柔,却看得谭文昊一阵反胃:“爱她的灵魂?你说得好听!真正爱她怎么忍心让她承受这么大的痛苦?你知不知道对一个漂亮女孩来说毁容比要命还可怕?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把她的魂拘禁在这里,但是她既然会找我们两个陌生人帮她离开,就说明她一点也不爱你,你带给她的只有痛苦!”谭文昊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越说越觉得愤怒不已。
“你住嘴!你们这样的普通人怎么知道什么是爱?我爱她,我爱她,她变成这样我就毁了容陪她。你看,我们的脸是不是很像?很像吧。我知道你其实也觉得像,只是不敢承认。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是一样的,除了我,谁还有资格陪着她?”鬼脸说着继续操纵着李君琳的手温柔地抚摸她彻底被毁的面孔。
“好,我不懂你的什么爱情,那你抓我们做什么?”谭文昊又看了眼安安,她虽然昏厥了,但还是能看到她胸口微弱的起伏,这样多少让他安心了点。
“哎,我想抓的可只有她,你是自己送上门的。放心,等向她借完脸,我就会放了你俩。”鬼脸说着,又将李君琳的身体背过去,仍用自己那张从里丑陋到外的脸对着他。
“借……脸?”谭文昊一惊,连忙向安安脸上望去。即使脸色被憋得发青,仍不能否认安安是个绝顶的美人,至少安安是他这些年来遇到的最美的女子。难怪要缠着安安,原来是看上了她这张脸。他实在无法想象,安安现在的脸会变得和鬼脸还有那个李君琳一样。
“你不是爱她的灵魂吗?那她的脸长什么样不都一样?为什么还要害别人?”
“没办法,我不在意,可是君琳在意啊!你也看到了吧,以前那么自信那么骄傲的她现在总是像小动物一样窝在墙角,瑟瑟发抖,一点也不像她原来的样子。虽然我喜欢,可是她却因为脸坏了总是躲着我,唉,我想要是给她这换张脸,她说不定就不会怕我了呢。我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完美的足以配上君琳的脸呢。虽然成熟了点,不过我想君琳一定会喜欢的。”
鬼脸说得淡然,谭文昊却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无法沟通!这个凶手果然和报纸上心理学家分析的一样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他正想着,突然觉得自己的行动像是被束缚了一样,低头一看,只见李君琳脚下的那滩黄水不知何时也将他包围住了。伴着不祥的预感,鬼脸“嗤嗤嗤”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