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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到底要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一个声音毫不客气地横插进他的世界,头顶的瓢泼大雨随之被什么东西给阻隔在外。循声望去,只见那个自称“程徽”的女孩撑着把硕大的黑伞,带着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站在他身边。
“徽姐……”袁北呐呐地喊了她一声,抓着她伸出的手借势站了起来。
程徽扫了他一眼,接着又抬头瞄了瞄他家那扇破烂的窗户,冲着他意味不明的一笑:“你命真大。”
“你都看见了?”袁北盯着她,不知为什么,他觉得面前这个对黑色有这奇怪偏爱的女孩子应该知道所有的事情。这种感觉毫无根据,却坚定无比。
“伤口还是处理一下的好。”程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有些苦恼地揉了揉乌黑的短发,“这可怎么办?小白不在,包扎的话我可不在行。”
“那个……徽姐,去医院不行吗?”袁北小心翼翼地看着苦恼的程徽,难道被僵尸咬伤了有什么特别的处理方法吗?
“那倒不是……”程徽看了眼因为失血儿脸色惨白的少年,又瞄了眼三楼那扇破碎的窗户,吞下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可人类语言有时就是这么微妙,只是一个眼神,袁北立即领会了她的意思,脸色变得越发苍白。“徽姐,你不是一般人吧。”他低头咬了咬嘴唇,“其实你根本就不是我妈的学生对不对。”他声音越说越小,很快就被伞外“哗哗”的暴雨声掩盖了过去。
“跟我来。”程徽沉默了半秒,果断地命令道。
袁北没有异议,捂着伤口顺从地跟着程徽在雨中前行。伤口汨汨淌出的血水顺着指缝流过小臂再滴落到地上,很快就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甜腥的血味在雨水中很快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没走多远,就到了街道拐弯,袁北只觉得自己被程徽往旁边一推,就跌跌撞撞的撞开了一扇门。
“自己找个地方坐,我给你找药去。”程徽把伞往进门处墙角一扔,蹬掉湿透的鞋子随便踩了双拖鞋就“蹬蹬蹬”地冲进了房间。留下尚未反应过来的袁北傻愣在玄关,刚才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还有,自己住的这个老房区什么时候有这样新的房子了?
站在客厅入口处,看着脚下光可鉴人的地板,反观一身是泥的自己,袁北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往里多踏一步,只好站在原地观望客厅里的摆设。以他绝不丰富的见识来说,眼前的房间是他所见过的,装潢最古典的一间。如果不是房顶上悬着的那盏吊灯,和贴着墙的背投,他可能会误以为自己闯进了某古装片的片场。
又站了一会,进屋找药的程徽仍旧没有出来,把客厅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的袁北也终于觉得这房子透着些古怪。明明是白天,可是客厅里的窗帘却拉得严严实实。还有,这房子的隔音效果也未免好得过头了。按理说,翻箱倒柜的找药多少会有点声响,可是从那女人进去到现在,客厅里静得连心跳的声音都听得见。
难道……正在这时,不知从哪吹来一阵凉风扫在他的伤口上,引得他不由微微一抖,却发现最靠近他的厚重窗帘在动,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进来一样。当做没看见当做没看见!袁北一边在心底自我暗示,可手却不听话地朝窗帘撩去。
“要命的话就别碰窗帘。”就在他要碰到窗帘时,程徽抱着一个硕大的医药箱出现在他眼前。只是淡淡扫了眼他的动作,就走到八仙桌前,将药箱搁在桌上,在里边一阵翻腾。
“为什么不让碰?”在一旁默默看着她捣鼓了半天的袁北终于忍不住弱弱地问。“窗帘后边有什么东西吗?”
“啊,找到了!”程徽根本没听他说话,一脸兴奋地翻出了一只两寸高的细颈瓷瓶。“这只死猫,东西到处乱放。喏,你试试,‘回血生肌膏’肯定有用。”她说着,就拔掉了裹着红绸的药塞子。用一只细长的银勺从瓷瓶里小心地挖了一块糯黑的药膏。
袁北看了一眼自己还混着泥渍的伤口和银勺上成分不明的药膏,条件反射地往后躲了躲:“那啥,应该先把伤口弄干净吧。”
“呃,忘了……洗手间在那边,你自己过去弄。”程徽听他这么一说,连忙停住了送药的手,往客厅的一侧指了指。
清理好伤口的袁北将信将疑地让程徽给他抹上了那个名字奇怪的药,能不能回血生肌他不知道,不过擦过药后手臂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倒是真的。身上的痛觉一消失,袁北又忍不住关心起那个不能碰的窗帘背后有什么东西了。
只是这回还没等他开口问,程徽就抢先说了出来。“你这种没有半点自保能力的阴阳眼能活到今天还真是不容易呢。”她随口说着,把药瓶塞进,重新放回药箱后意味深长地抬眼看了看他。
袁北愣住了,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什么人,居然知道他这个从没对任何人说过的秘密。
程徽没理会他的震惊,一面收拾药品一面说:“你既然知道自己的特殊就应该有点阴阳眼的自觉。没事别跟冤鬼搭腔,只要跟他们说上了话就等于开了条鬼道,自己拽着自己往阴间跳。”说到这里,她刚好合上药箱,“啪!”的一声脆响,把袁北吓了一跳。
“徽姐……”袁北被她的话吓住了,跟鬼魂说话就是开鬼道?那他从小到大可没少说,怎么还平平安安活到了现在?
程徽瞥了他一眼,刚要说话,搁在桌上的手机忽然一阵抽筋式的振动。
“喂?”
“这样。”眉头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