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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每月间也只有三到五次能看到日出,我们来了便看到了这最美的一刻。我顿然觉得心情开朗,有什么比新生更加美好?我倏地站起身来时,肩头大衣随之滑落。望着那轮新日,我想,“重生”这一幕竟是每天都在上映!
看完日出,我们随着人流下了光明顶,又朝着迎客松的方向走。我感到胃里一阵抽痛,想是在山顶上受了凉。我忍着胃痛又走了一阵。闻斌侧头看我:“不舒服么?”
“没有,就是有点累了。”
“背包给我吧。”
王璐璐过来牵着我:“我们到前面就休息一下好了。”
我点点头,抬头看到闻斌皱着眉头看我,我挤出一丝笑容说:“真的没事。”
说话间我觉得一阵阵疼痛越发难忍。不得不微微勾着背。完了!完了!怎么这时候发病,别说医院了,看着潮乎乎的地,坑坑洼洼全是石头,连个让人打滚儿的地儿都没有,我暗叫老天残忍!
王璐璐伸手来摸我额头:“好烫啊,怎么办?”
闻斌将大衣裹在我身上:“胃疼么?”
“嗯,钻心的疼。”
他左手扶住我,右手在我肚子上按了按。我小声咒骂:“我他妈说胃疼,你按我肚子干嘛,看不出你小子竟是人面兽心趁人之危趁火打劫趁机耍流氓……”
我骂了一阵,直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很显然,闻斌并没有因为我的指责而羞愧得停止对我的“侵犯”,只觉得他每按一下,我就疼得抽一口气。我闭着眼睛,眉头紧锁,感觉身体正在不住地往下滑着。我不管了,就这样躺下也舒服点。听到耳边闻斌说:“估计是阑尾炎,把她放我背上来。”
闻斌每走一步,背上的我就会随之一颠,而每颠一下,我就感觉右下腹一阵刺痛。似乎是听到了我的抽气声,闻斌刻意半蹲着身体予以缓冲,尽量让伏在他背上的我更加平稳。
从我发病的地方到坐缆车的地方之间的距离并不短。一路上,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希望自己快点晕过去,或许晕过去了就不觉得疼了。可是闻斌却不以为然,他边走边说:“记不记得我们在火车上遇到的那家人,就是以为咱俩是一对的那家人?”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只能哼哼。他继续说:“那大叔下车时,我不是还跟他说了句悄悄话么?”听他这么说,我立即竖起耳朵等着下文。
“你想不想知道我说了什么?”
我心里大骂:“你他妈的故意整我的吧?明知道我疼的没空说话故意刁难我的吧?”
我心里骂的欢,嘴上却只能继续哼哼。
他又说:“不过我现在还不想对你说。”听他这么说我觉得我到不了医院就要被他气得吐血身亡了。
“我只想说,思量太多瞻前顾后只会让自己患得患失畏缩不前,既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也防患不了自己不想要的,要尊重自己的心才是对别人更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听他说这么一车我真想吐两口血应个景,无奈我……吐不出来。他究竟要说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我只知道,如果我还能像往常那样活蹦乱跳口齿灵力的话,我一定会说:“你他妈能不能不说复句?来点简单句好不好?”
我们终于坐了缆车下山。白马兄开着车一路狂飙,到了山脚的一家医院。医生说是阑尾炎,看这情况是要尽早手术,问我是不是要马上做。我想着做了手术还要住院,还是回X市再做吧。于是医生给我开了药说:“输个液缓解下,一到回X市就安排手术吧,这东西拖不得。”
不久觉得胃痛缓解了不少,我感受着药液顺着手臂溶入血液,在这盛夏里竟感到一丝舒爽的凉意。我闭上眼睛,享受了片刻,想到不久后的手术,心里复又哀号,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还是要挨上一刀啊!
白马兄又是一路开车狂飙,下午时分,我们几人终于回到了久违的X市。闻斌帮我办了入院手续,王璐璐回宿舍替我收拾了换洗衣服和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
我在一阵乒乒乓乓中挨了我人生的第一刀,当然我也希望它是最后一刀。
手术后的几天都是王璐璐和闻斌轮流照顾我,白马兄也来过几次,嘱咐我好好休息后,又看着并不那么憔悴的王璐璐时,满眼只剩怜惜啊。这使我心中的负罪感不断攀升。
我笑着说:“我这两天就出院了,会放她好好休息的,你也不用太心疼。”
白马兄尴尬地笑笑,转身出了病房,王璐璐跟着送他出去。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听得到的心里的某个角落在呐喊。除了爸妈定时的电话关怀,这个城市又有谁能来关心我睡没睡好,伤口痛不痛。偶尔,我也想要矫情一下,无奈客观条件不允许,让我对谁去矫情?
不一会见闻斌拎着一袋零食从门外进来。我起身下地,他忙上来扶我。我摆手说:“那么小的伤口,早就没什么事了。”
他扶我起来,目光在床上停了一瞬,又急道:“怎么伤口出血了么?我去找医生来。”说着便往病房外走去。
我心感疑惑,回头看了眼床铺,下意识地摸了下身后,心呼不妙。我朝着走廊大叫闻斌的名字。闻斌忙掉头回来,看着我的时候仍是一脸紧张。
我问:“王璐璐呢?”
“跟白马兄出去了,怎么了?”
“我要去厕所。”
“那你的伤口……”
“伤口好着呢。”他扶着我往外走,我不看他压低声音说:“去帮我买包卫生巾。”他呆了片刻转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