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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闭上眼睛后,脑海中就不可抑制地闪过他与陆云朝过往的种种。
他不自觉地皱紧眉头,蜷缩起身体。
他想到,难道要永远将自己对陆云朝的感情埋藏在心底,然后忍受着他对自己的猜忌。
曾经,他的确以为自己只要默默地守护在陆云朝身边就好。
但随着和陆云朝在一起经历的越多,他越感到自己之于陆云朝是特殊的。
陆云朝会在他面前展露出松懈天真的一面,会担心他的安危,会在他不理解他的行为时,做出解释,会和他发生争执,如果陆云朝仅仅把他当做一个受他驱使的暗卫,他根本不会有与他争执的机会。
还有那次,江寒酥知道,当陆云朝得知自己看了他伪造的供词后,是真的伤心了,如果不在意他,又怎么会伤心呢?
江寒酥忽然睁开眼睛,坐起身,他不想再想下去了,陆云朝究竟是怎么看他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如何发展?这些问题之于现在的他,是无解的。
他推开门,外面晴空如洗,院子的围墙下面一簇簇小野花迎着日光野蛮生长。
他走到围墙边上,蹲下来,面无表情地伸手一把薅过一簇野花野草,那一瞬间,他心中确实有股亟待发泄的破坏欲。
然而,那一瞬间过后,他有些惊讶地微微睁大了双眼,脸上的表情生动起来,那花草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被折断或是连根拔起。
他松开手,花草从他掌心划过,带起一片温柔酥痒的触感。
“十一皇叔今日来就是为了与我说这个吗?此事还是不劳您费心了,我父皇都还未说什么呢。”陆云朝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柔声拒绝道。
陆信渊忽然上门和他说起娶亲的事,娶亲……他一听到这个便感到一阵心悸。
“云朝啊,皇叔在你这个年纪时,孩子都有了。”陆信渊语重心长地拿自己举起例子,“京城中貌美贤良的高门贵女也有不少到了适婚的年纪,就没有一个让你钟意的吗?”
“……没有。”
他这话说的有些生硬了,陆信渊看向他的眼神略带了些责怪的意味,“就算你还不想娶妻,身边总不能连个伺候的女人都没有吧。”
陆云朝没说话,他不明白陆信渊为何突然要与他纠缠起这个问题。
“我记得你身边有个婢女,是你奶娘的孩子,从小与你一起长大,想必你们之间也是有些情谊的,你就没有与她尝试过……”
“十一皇叔!”陆云朝喝断了陆信渊的话,他面露绯色,既生气,也有几分羞涩。
陆信渊见他这模样,一时也闭了嘴,他端起桌上的茶水,掀了掀盖子,喝了一口。
陆云朝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本就因为江寒酥的事正心烦,陆信渊还非要在这时候找他的不痛快,要不是不想闹得太难看,他早就下逐客令了。
“莫非……”陆信渊小声疑道,继而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向陆云朝。
陆云朝被他这番作为搞得神经紧绷起来,“十一皇叔若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说,就不必说了。”陆云朝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道。
“其实,你的私事,皇叔本不该干涉,只是你毕竟身为太子,皇叔怕你误入歧途,自毁前程。”
“您究竟想说什么?”陆云朝皱眉问道。
“云朝,你实话和皇叔说,你和那个暗卫,就是常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你们是不是……那个……”陆信渊吞吞吐吐的,仿佛不好说出口,他给陆云朝使了个要他自己意会的眼神。
“阿七?您提他做什么?”陆云朝疑道。
“怎么?难道不是吗?”陆信渊见他一副完全没有意会到的模样,忽然正色起来,严肃道:“既然今日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我就直说了,我本以为你与那暗卫是相互喜欢。”
“您说什么?”陆云朝惊道。
“皇叔看着你长大,从未见你与谁那般亲近过,我这次回来,总共也就见了你几次面,他次次跟在你身边,你说他是暗卫,既是暗卫,又为何时时现身于人前?还有,之前你让我为他寻解药,若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暗卫,依你的性子,不会那样做。”
陆云朝被陆信渊一通话说得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但是他心里觉得不是陆信渊说的那样,他与江寒酥不是那种关系。
陆信渊打量着陆云朝,继续道:“看来,你没有那个意思,是皇叔错怪你了,不过,你没有不代表他也没有,你最好别让他再跟在你身边了,省得招惹是非。”
“十一皇叔休要再胡说了,此事子虚乌有,我与阿七只是主仆,没有您所说的那种不堪的关系。”陆云朝听陆信渊话中对江寒酥明显的污蔑,感到很不舒服。
“云朝,你心思单纯,或许没有察觉到,皇叔身为局外人却看得很清楚,宫宴那晚,你喝醉了,差点摔倒,是我及时扶住了你,你可知道他当时就在你身后,他是见到我,才没有现身,后来我与你说话时,他就一直站在远处看着你,他看你的眼神绝不清白,依皇叔之见,这样的人,杀了也不为过。”
“他看着我只是怕我遇到危险而已,那是他的职责,您就不要小题大做了。”陆云朝见陆信渊一直在纠缠这个问题,感到十分烦躁,他不相信陆信渊说的,但见陆信渊说的这样有理有据信誓旦旦,又暗自恐慌。
陆信渊见他油盐不进,急道:“说句冒犯你的话,你虽为男子,但生来貌美,酷似先皇后,当年先皇后美艳无双名冠京城,有多少名门望族世家子弟欲求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