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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三短暂地松了口气,向众人解释道:“刚才崖州的第二道信报里说了这事,雍州不在楚淮从洛阳来的路线上,这次未被波及——咱们最快也得十日才能整兵出发,所以崖州先向临近的雍州求援了。”
众武将纷纷点头称是。
“雍怀忠说!”传令兵恨声道:“说楚淮就是奔着大帅来的,两个神仙打架,他不愿意掺和!说是绝对不会帮楚淮助纣为虐,但也绝对不会出兵相助崖州!”
何三刚缓过来的那口气又吸了进去,大怒道:“他奶奶的,雍怀忠到底有没有脑子?!要是崖州真的没了,难道楚淮还能放过雍州不成!”
“何大哥,雍怀忠不是傻。”张鸿一声轻叹,将沙盘上标在雍州的赤色旗帜撤掉了:“他这是等着渔翁得利呐。”
何三说不出话了。
如今天下的起义军虽然隐隐有楚淮第一,顾军第二的意思,但并不代表其他的势力就不存在。大荆占地辽阔,如果当真是两败俱伤,那外边还有的是等着捡便宜的人。
就连雍怀忠这种吃腐肉的老|鸨子,也敢观望一二了。
“顾大帅,”始终在后边旁听的温家家主道:“我有话说。”
顾安南大刀金马地坐着,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拄着大腿,手握拳撑着脸颊,以这个俯视的姿势打量着沙盘。
闻言他动作没变,只眉梢一挑。
前些日在太极营校场上,温家家主始终就没开过口,只让沈明璋禾珏两个小辈当出头的椽子,自己在后头吃利钱。如今这老东西跟着进来听了半天,始终没言语,眼看形势不好,这时候倒是有屁放了。
“顾大帅,你没见过楚淮,我可见过。长安城破的时候我就在里头,那是抛家舍业逃出来的。”温家家主眼一撇,两个眼角的眼皮耷拉下来,活似一对头对头的蝌蚪:“话我放这了,你要是非得打,那,我温家绝对不会出一分钱!”
众武将的鼻息登时重了,不论是支不支持打的都很不高兴——这老不死算什么东西?竟敢在他们面前对大帅这么说话?!
温家家主腿一软,却梗着脖子不松口:“谁能赢过楚淮?谁能?!”他抖起毕生的胆子朝窗外一指:“那位当年也不过就是守城不出!她一走长安就没了!大帅,你别怪我老头子说话不好听,你这一去,能保证自己活着回来吗?”
“喀啦——”
铁三石啪地掰碎了沙盘一角,粗砺的手指直接点到了温家家主的脑门上,居高临下呲牙道:“老子现在就让你活着出不去!”
他抬起蒲扇似的巴掌就要抽死这老东西,顾安南口中却发出了一个气音:“嗤,行了。”
铁三石的手生生停在了距离老头子的脸不到一寸处。
“我是打仗的,不是劫道的。”顾安南的眼睛就没从沙盘上离开过,他对牧州四大世家的掌事人挥了挥手:“还有不愿意投钱的,现在也可以走。”
温家家主只觉得□□里一股热流,险些就要吓得丢个天大的脸,一听顾安南这话,他夹着腿就要往外跑。
“不过咱们话要说在前头,”顾安南道:“出了这个门,你在九郡贸易圈的份额就得让出来,叫其他几家分——这算公平吧?”
“公平,公平得很!”温家家主一脚已经踏到了门槛外头:“你要是能活着回来,我愿意奉上全部身家给顾军庆功!”他的目光在其余三家脸上一过:“想什么呢!你们想将家底赔个干净不成?!”
张鸿蹙眉道:“如今也未说定是否就要打,何必现在就做决定?”
顾安南一抬手。
张鸿立即不说了。
虞家家主也顶着顾安南审视的目光站起来:“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