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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了,别去打扰他们。”他策马回城:“正好我回家吃个饭!”
然而这顿晚饭注定是要难以下咽了。
因为当他回到和暮芸暂住的雍州园林时,就发现满地清辉之下,拱桥暖灯之中,暮芸正和钟褚对面而立。
刚刚新婚的钟褚满脸不解,而暮芸背对着自己,只留下一个决绝又清瘦的背影。
“给我准备一条海船,越结实越好。”她拿出一张自己画的图纸递过去,声音里几乎是笑着的:“最晚不过今年立秋,我就要乘它离开啦。”
第105章生前身后名(五)
这一晚,暮芸不知为何,顾安南将自己压在光线黯淡的内室里,一遍又一遍凶蛮地亲吻。
这一晚,在黑暗中等待已经的南山,终于捉住了属于他的这朵云。
娇美的云朵被欺负得气喘吁吁,被山峰缩在隐秘的极乐地,云朵被迫仰头承受着山峰蛮不讲理的冲撞,被撞出细碎如珠的白沫,云与山的相接处,云中化出的蜜汁沾湿了山的衣裳。
山风裹挟夕阳,将云朵压在粗壮突起的老树上,云朵如照夕阳,变成一块飞着红霞的软玉。
云朵几乎失去意识,小声请求山峰的怜惜,却只换来更加凶狠的撞击。山间唯一的昏黄光亮被割裂成碎片,落入云朵的眼中,又被山峰撞成一片灿烂的涟漪。
山峰表情漠然,手上却更加用力,云中的花瓣再一次瑟缩起来,蕊心颤动,软成一滩任他施为的烂泥。
山峰仿佛被欲念和清醒彻底被分成两份,一半在理智中俯视,一半在云朵中沉沦。
他追求半生,终于将这朵可望不可及的云团在了怀里,这朵云不堪承受,最终化成一片娇柔的泥泞。
“我得想个办法,”他咬住她颈侧,磨得怀中人不住哭泣求饶,顾安南却仿佛中了什么被恶鬼附身的咒,近乎疯魔地喃喃重复道:“我得想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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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一整晚折磨的人不止一个。
翌日清晨,小鸿军师赤着上身乱七八糟地抱着被子坐起来,开始呆滞地怀疑人生。
因为赤着的不只上半身。
作为一个男性,身体残留的感官在很清晰地告诉他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整个夜晚只在他脑海中留下一些残存的片段,而这些内容无一例外都很疯。
他只隐约自己去街边小酒家买醉,一直喝到人家打烊还没走。之后……
自己,好像,被当成一匹马,一个木桩——
骑了。
更可怕的是,他隐约记得自己哭了。
不仅如此,还抱着对方又哭又叫地说着什么,无论对方对自己做了什么事,就是不肯放手。他克己复礼了小半辈子,除了跟着顾安南造反,还从没有尝过这么极致的癫狂……和快乐。
“说什么了?”小鸿军师奔溃地咬着被角疯狂抓头发:“到底说什么了啊啊啊啊!”
结果头发这么一抓,倒是有一段过分鲜活的记忆蹦出来了。
张鸿:“……”
在雍州地界上,没有第二个人会叫自己“伊稚訾鸿”,只有须卜思归在固执地使用这个名字,仿佛在期待着他会在某一日回到那片广袤的草原上。
而她也确实驰骋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