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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筠一怔,不再言语。
是啊,告诉她了又能如何,她能救吗,又是否真的救得了!
她只是希望每个孩子都能好好的,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着,只要活着就够了。
有时候,看着康熙在出征葛尔丹前送她的那袋十七颗枣子,她就在想,她不要这烫手的十七颗枣子,若是能把几个孩子都如同这些以假乱真的枣子般一直存放在袋子里,好好保存着,他们会不会能因此而一生平安。
随即,转念一想,忍不住自我嘲讽:紧紧抓住了这十七颗枣子,却留不住康熙那颗与她越发疏远的心;即使真的把几个孩子紧紧捆在身边,他们是不是就真的能不受外面风雨的影响。
不是他变了,也不是她变了,亦不是他们变了,而是外面的风雨让他们所有人都不得不变了。
思及至此,如筠一改连日的无奈之态,精神抖擞地走到梳妆台旁,恍惚的看着铜镜里愈发模糊的面容,竭力勾起一笑,对着铜镜中略显苍白消瘦的人儿,自顾自装扮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喜豆,我们去长春宫给皇贵妃请安。”
战争现在才开始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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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精致的蓝白相间的宫服,衬出着她保养得体的嫩白肌肤;不似时下流行的浓妆艳抹,一层淡雅的妆容,灼若芙蕖,偏有几分遗世独立之态。
一年的禁足生活并未给她带来老态,反而由于这一年的积累与保养,如筠举手投足间添了几分其他妃子所没有的风情与妩媚。
还未踏出景仁宫,她就遇上了被一群宫女簇拥服侍着准备前去与佟佳氏请安的良贵人,这一年来,她荣宠不断,早已不复当年的落魄模样。
八阿哥初进朝堂就深的圣心,又巴结上一个位高权重的妻族,哪怕是没怎么与外界有接触的如筠都知道,这女人这一年是如何的风光无限。
志得意满的觉禅氏一边走一边嘱咐身侧的几个宫女:“听说内务府弄来了几条鳇鱼,你们去问他们取一条来,就说皇上今晚要在我这用膳,让他们莫要怠慢了。”
“茹素,你去太医院问他们要些滋补的药物来,我要下午给皇上炖药。。。。。。。”
话音未落,略显急匆匆的她就这样在岔路口撞上了信步闲庭的如筠,条件反射般的侧着身子,双膝弯曲,在路边恭恭敬敬的给如筠请安。。。。。。随即一想,她又站直了身子,直面如筠走去:“许久未见到姐姐了,妹妹甚是挂念,不知姐姐这一年可好?”
“本宫倒是谁一大早的扰人清梦,没想到是良贵人啊。”如筠搭着喜豆的手,饶是身边只带了喜豆自梳的嬷嬷,也比身旁围了一群人的良贵人多了几分气势与贵气。
毕竟一个在宫里沉浮十几年的妃子与一个沉寂十几年后再次突然得宠的贵人,两人的出身本就不同,更何况如筠还比她多了十几年的经验与沉淀。
觉禅氏脸上划过一丝恼色,心里认为这不过是一个失宠女人对她的嫉妒罢了,脑海中浮现出这一年与皇上如痴如缠的生活,心里一阵得意,甚至还对面前的成妃多了几分可怜。。。。。。。。
皇上已经被她拢过来了,皇上爱她,她也爱皇上,唯一的儿子即将娶长公主的女儿为妻,虽然美中不足的要成为皇贵妃的半个养子,但是没事,她忍的了,只要她的胤禩得了那个位子,谁笑到最后可还不一定呢!
十几年的冷落,哪怕是真的天仙也都明白权势的重要,更何况,深爱康熙的觉禅氏,自然也爱康熙的一切包括他的权势。
曾经的失去,让她更明白权势的重要,有情饮水暖,那纯属屁话!
“茹素,还不快去御膳房拿东西,小心耽搁了皇上的补品。”觉禅氏并没有理会如筠的嘲讽,反而听在她耳中,这些话更像是如筠对她的嫉妒之言。
听着别人,尤其是另一个女人对她的嫉妒,这种心情简直妙哉,妙哉。
扫了眼这个敢跟她叫板的女人“哦?不知道良贵人可知道冲撞了主子的奴才是个什么下场,来人啊,把这几个冲撞了本宫名讳的宫女拖下去各打三十大板,然后——。”如筠眼珠一转,直冲着觉禅氏的心窝子捅去:“扔到辛者库去。”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一年来,觉禅氏借着康熙和胤禩的名义没少拦截他们正殿的东西,甚至在得宠后把身边的几个一等宫女全改成了‘茹’字开头的名字,以前不管是她不想管,可是现在——就拿这个跟她叫板的女人开第一刀,杀鸡儆猴!
“你,你凭什么!”前一刻还云淡风轻以高傲姿态怜悯如筠的觉禅氏,恨恨的说道。
“凭本宫是景仁宫的主位,更凭本宫有几个为皇上尽心尽忠的儿子。”这就是本宫的底气。
“你以为皇上会眼睁睁看着成妃娘娘你欺负我?”觉禅氏并没把精力分给跪在地上求饶的几个宫女,反而先前踏出一步,直逼如筠跟前,毫无畏惧的挑衅道。
“别人靠得住靠不住本宫可不清楚,只是本宫的孩子,本宫自然靠得住。”轻启红唇,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如筠状似困惑的盯着她:“良贵人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为了巴结富贵,却丝毫不顾亲生儿子的未来。
“我虽然只生育了一个儿子,但好在胤禩争气,皇上也念着我。哪里像成妃娘娘皇子多,又是生又是养,还想着抢别人的,幸好,幸好白眼狼不多,着实是让成妃娘娘这一番心血都白费了。”
“妹妹我有空了再去拜访姐姐,呀,瞧这日头,再不赶紧点,可就赶不上请安了,皇上下朝后还等着我的补汤呢。”良贵人福了福身子,踩着一双清新素雅的花盆底鞋,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如筠,随后与之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