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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予……”
“告诉我你知道我的病情多久了?”她摇着头,眼睛慢慢升起雾气。
胡定睿不忍,“入院后就知道了。你的伤口很难止血,所以……”
“呵呵,呵呵呵呵……”驰嫣予忽的笑起来,眼泪顺着脸颊一颗一颗的落下,神色带着凄楚跟自嘲,嘴角笑着,却让人越发的心疼跟不忍,“怪不得你待我这么好,怪不得你竟那么纵容我。可笑的我,还以为你……哈哈,她赢了,她赢了……”
“嫣予,别这样,只要配合治疗,咱们还是有希望的。”
“希望?”驰嫣予不再笑,瞪着的眼慢慢的聚满绝望跟不甘,“别骗我了,如果有希望,你就不会坐在这里了。我姐姐怎么死的,我会不清楚吗?希望?希望只是让她掉光头发,希望只是让她更加痛苦,希望就是一点点的走向绝望。”
“我不许那么说,嫣予,答应姐夫,好好活着,只要你有好的心态,一样能战胜病魔。我跟驰念,会好好的照顾你。”
驰嫣予不动,片刻,似有疲惫的闭上眼,近乎不可闻的道:“姐夫,是我自己找人强|暴自己的,你走吧。”
胡定睿的手握着她的手一紧,这个时候,她道出这个事实,让人害怕。
久久的安静,他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第一次见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会因为一件首饰高兴的跳起来亲驰新予的脸颊,她会在人前装的乖乖的,背过去,马上跟那些混混二世祖们无恶不作。可是,在胡定睿的眼里,她跟驰念一样,是一个要他照顾的孩子。
“嫣予,我早就知道了,姐夫不怪你,哪怕你没生病,我也不会真的怪你。你在我心里,就跟驰念一样,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她不想哭,也不想在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睁开眼,咬着牙告诉他,“我不需要你们的可怜。”
“我哪有什么资格可怜你。”他毫无掩饰的看着她,似乎等待被看穿,也想看穿对方。如今只怕他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面对驰嫣予,他无力救她。面对涂严,他心有愧疚。
可惜,床上的人没有力气,再一次的闭眼,“最后一次求你,我要见涂严,我要见她。”
Prt60针尖对麦芒
“我要见涂严,我要见她。”
驰嫣予连着三天提出这个要求,不哭不闹,亦不配合治疗。有力气,就自己拔掉针头,没力气,就睁着空洞的大眼睛看着窗外。
一副等死的姿态让所有人都失望。
胡定睿无可奈何,只能拨通涂严的电话。这个请求,让他难受。似乎,从再次站在一起,他就在不断的亏欠涂严。亏欠她一个浪漫的求婚,亏欠她一个盛大的婚礼,亏欠她无数的“对不起”。驰家的责任,是他的,可是他却让涂严跟他一起背,胡定睿第一次觉得自己无比的窝囊。
涂严也觉得自己好窝囊。
一向秉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她,竟被驰嫣予那个女人弄得有些心烦意乱,焦躁难眠。
她有种在她身上看见过去六年里自己幻象的感觉。那种无望,那种欲求难得,太多太多的撕心裂肺的疼,让她似乎能身同感受。
涂严想,她对谁都能狠心,唯独对阿睿跟自己。
思来想去,她还是那个涂严,自私,是本性。
带着驰念走进医院,病房外守着医生跟护士,气氛压抑到极点。拍拍驰念的肩膀,看着她没有表情的脸,自己倒是纠结起来。怎么说,里面躺着的也是她的小阿姨,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驰念似乎看出她的纠结,拉拉她的手,声音很轻,“我妈妈告诉我,每个人都会离开,所以不如把伤心变成祝福,祝福别人也祝福自己。”
涂严揉揉她的头,失笑着摇摇脑袋,驰新予的话,太深奥,没几个人会有驰念的悟性。深吸一口气,牵着她走进病房。
胡定睿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正在把刚签完的文件递给小陈。脸上的疲惫,想掩饰都掩饰不住。听见她们的脚步声,回过头,忙站了起来,他一起身,驰嫣予就看见了涂严。不过三日,她犹如脱像了一样,苍白的像死人。冷笑,挣扎着起身,驱赶所有的人离开。
胡定睿不放心,可是在涂严的要求下,只好离开房间,关上房门,却是不安的来回踱步。
屋内的涂严,坐到离驰嫣予最近的小沙发上。“为什么要见我?”
“你在可怜我对不对?”她虚弱的道。“你赢了,涂严,你彻底的赢了。你把姐夫带走,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可怜你?我为什么要可怜你?”她心里生出一种难言的苦涩,“阿睿没原谅我之前,你百般破坏,我跟阿睿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你又玩起来自己祸害自己的游戏,百般阻挠我们的婚事。驰嫣予,你扪心自问,我有什么理由可怜你?你又有哪里值得我可怜?因为你要死了吗?坦白告诉你,虽然我不想把自己说的那么狠心,可是事实就是,我在等你死。等你死了,胡定睿就再也不欠你们驰家什么了,等你死了,我就能把他真正的占为己有。”
涂严的眸子里翻滚着汹涌,一**似要湮灭对面的人,站起身,俯视她,“驰嫣予,之所以胡定睿会站在这里照顾你,不是我可怜你,是因为他把你当妹妹,把你当家人。而我不拦着他,是因为我比你聪明。我知道,我逼着他离开,只是让他对你跟你姐姐的歉疚更深。他心里,已经有一个死了的驰新予,我不想你再挤进去,我很小气,小气到会吃死人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