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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画见乔姨娘还跪在地上,已哭得声音嘶哑,只断断续续地说自己冤枉,绣屏跪在一旁扶着乔姨娘,也泪眼汪汪。两人手上都是红肿血迹,锦画知道老太太必是对其用过刑了。
庄氏、齐氏俱在,林沈两位姨娘也侍在旁边,神情各异。因是闺房中事,所以府里的哥儿们都没让进来,颜书只坐在远处,眼眶红肿,含泪看着乔姨娘。
袁青枫正站在老太太跟前,低声说着什么,“老太太,快些饶了玉贞吧,她身子弱,怎么经得起重刑?”
老太太却听也不听,扬声喝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为她求情,看来她当真是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迷得你丢了魂。今天我不处死她,我便对不起袁家的列祖列宗。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锦画心惊,见乔姨娘身子一软,惊骇之下竟晕倒在绣屏怀里。绣屏只大声哭喊着要袁青枫救命,袁青枫急切之下,又待出声,便一旁见齐氏站起身来,说道:“老太太,媳妇觉得这样处治乔姨娘不妥。”
即便老太太如何惊怒,也对齐氏肯出声为乔姨娘求情有些诧异,更别论袁青枫与庄氏一众。
“哦?你倒是说说看,如何不妥?”
“姑且先不说德妃在宫中听闻此事后会如何,即便是在咱们府上,也要查清事实真相再说。仅凭几个婆子背地里嚼舌根的话,便断定是乔姨娘所为,也难服众。媳妇觉得,不如彻查此事,如若乔姨娘真的做出那等丑事,老太太再行惩戒也不迟。如今,还是先将乔姨娘救醒问个清楚才是。”
齐氏这几句话说的不急不缓,又句句在理,倒令老太太一时不好辩驳,只得压制住心中怒火,依她之言,朝苏妈使了个眼色,苏妈上前,掐住乔姨娘的人中,不过片刻,便见乔姨娘悠悠转转地醒过来,又连声喊着冤枉。
老太太又怒又恨,喝道:“你做出这般不要脸的丑事,我如何容得了你,本想乱棍将你打死了事。省得传言出去,坏了靖远侯府的门风。谁知你是个嘴硬的,宁死不肯承认。青枫为你求情也就罢了,太太竟然也肯为你求情,既如此,我便要你死个明白,省得合了你口中的冤枉之意。”
乔姨娘听见老太太说齐氏为自己求情,当即看了齐氏一眼,眼神复杂,旋即低垂下头,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苏妈,你带着几个人去乔姨娘的屋子,给我仔细的搜。但凡她用了那些东西,便少不了留下痕迹。你们看到有何不妥,尽管拿到我面前来,如若有人向你们求情或者央求你们不要将东西带进来,你们也一并将他带到我跟前来。我就是要让这个家里的人都看看,谁如果胆敢拿着青枫的身子作践,我便要了她的贱命,绝不姑息。”
苏妈当即领着几个婆子往乔姨娘的院子里去了,沈姨娘与林姨娘相视一眼,又飞快地移开视线,唯有庄氏怡然自得,坐在椅子上,颇有兴致的抿着茶。
林姨娘说道:“老太太,是不是只要从乔姨娘的房里搜不出什么虎狼之药,便会饶了乔姨娘?”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说道:“无风不起浪。否则怎么会有人费尽心思将话递到我面前来?”
没多一会,苏妈便带着几个婆子回来,手里捧着一盒子东西,递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只看了一眼,便伸手将那盒子摔在地上,盒子里的东西尽数滚落出来,都是些闺房里淫巧物什,齐氏见颜书、锦画两位姐儿在,紧忙让人收了起来。
“老太太,这里还有一些药……”苏妈将几个药包递给老太太,老太太见那些药丸颜色鲜艳,红如丹寇,便知非寻常温补之药,当即又摔到了乔姨娘的面前,喝道:“你现在还有何话要说?”
乔姨娘骇白了脸,紧忙说道:“不,不,这不是我房里的东西,这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放进我房里的。”
苏妈有些不悦,说道:“乔姨娘这话可真新鲜,难不成是在说是我放进去的不成?我随着老太太进府,已有三十多年,不说有功,但无大过,老太太自是体恤着,犯不着要陷害你乔姨娘来表现什么。”
乔姨娘急得落泪,说道:“苏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说你做的,有可能是旁人做的也指不定。”
庄氏起身,言语讥讽,笑着说道:“乔姨娘此话差矣。难不成每个人做错事情后,都说是别人栽赃陷害的,就连个计较都没有了?但凡是些许小事,老太太慈悲心肠,只当看不见就过去了。可是眼下你做的可是有辱门风的丑事,轻则说争宠夺爱不择手段,不怜惜二弟的身子,往重里说便是祸乱侯府门风,淫贱下作连带着府里的姐儿们也被人瞧不起。你说,就凭着你吆喝几句冤枉,老太太为什么就要饶过你?”
如若是平时,庄氏这番话倒也挑不出什么错来,可是乔姨娘如今身陷囹圄,又怎么会不想方设法拖着别人下水,当下说道:“你也不用做出这般正气凛然的架势来,要论起给袁家抹黑,你是头一个。这些年大家冷眼旁观,都没有一个人去质问过你,你当旁人都是傻子不成?为的不过就是不让家丑外扬,为的就是护着那人的声名……”
庄氏脸色唰地发了白,老太太听见乔姨娘说到这里,顿时打断她的话,说道:“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先将这些东西给我交待清楚。如若有一样讲不清的,就别怪我不肯留情面。这是我靖远侯府的家丑,那德妃即便位高权重,也会怕沾惹上这些丑事择不清楚,要想她来救你,你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