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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梓萱有些不忍心说下去,说到底茂哥才七岁,这样的话题对他而言太过沉重,可若茂哥不尽早的成熟自立起来,苏梓萱又能帮的了他几次?靠谁也不如靠自己。
茂哥沉默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他瘦小的脊背挺的笔直,却让他整个人的身形都显得僵硬了起来。
炭火渐渐小了下去,玳瑁细心的添了两块炭,分到手的炭不多,又要先紧着夜里用,白天的炭玳瑁几乎是在算着用,连一块都不能浪费。
茂哥的眼里印着微弱的光芒,好似引燃了心头一丝火星,渐渐的成了燎原的大火,烧的他脸颊都通红,收紧了放在腿上的拳头,半垂的头昂起,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姐姐,我想明白了。”他的眼眸闪着格外明亮的光芒,声音都高昂起来:“我即便什么都不为,也想叫姐姐不在过这样的日子,天气这样冷,竟然,竟然连炭都克扣姐姐,太太是什么样的人我其实早明白了,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一关,可我不能一直装作不明白。。。。姐姐,我一定好好读书好好学本领,以后我自己另立门户,让姐姐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苏梓萱上辈子是独生子女,父母的掌上明珠,她其实并不太懂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以及这些都意味着什么。她甚至一直对茂哥好似在完成任务一般,只是不想叫原来的苏梓萱伤心失望,但此刻茂哥一直闯进了她心里头柔软干净的圣地,那种血脉相连同气连枝的感觉让她眼眶发热止不住握住了茂哥的小手:“姐姐懂,姐姐很高兴。”
这才是兄妹吧,同父母一样,希望你过的好愿意为你而撑起一片蓝天。
“。。。。。黄仁德到跟老五搅合到了一起,这一次的事情是我大意了,让你替我受了罪。”成王康绪同宁王康昱是一母的兄弟,眉眼相似却气质完全不同,成王身上自有一股大气沉稳的气势,不怒自威,对着坐在石凳上的薛凤君,语气里满是歉疚。
薛凤君身上的伤好了大半,披着件玄狐皮的大氅,衬得他越发面色白皙唇色鲜红,薄而有力的唇带着淡淡的笑却不辨喜怒:“这有什么,你不必介怀。黄仁德动了西北的军饷,我看不过去,不管怎样,魏朝的根本动不得,我即受了伤,正好大张旗鼓的查一查,断掉黄仁德的一两个臂膀也是好事。”
成王做主要查西北军饷亏空一事,黄仁德的手下拦截成王马车行刺,结果马车里坐着的却是薛凤君,黄仁德下手很绝,要不是薛凤君本身有些功夫,后来又被苏梓萱及时救起,这会情形会怎样还不一定。
康昱将个不大中意的酒杯一下子扔到了亭子外头的雪地里,侍候的小厮忙又将一旁小红泥炉子上煮好的茶水倒了一碗捧给康昱,康昱喝了一口似是满意,才笑着开口:“二哥你可不知道,他现在指不定心里怎么高兴着,受了一次伤可遇上了命定之人了!”
薛凤君转眸看向了亭外的红梅,握着白玉茶碗的手指微微弹动。
成王笑看了一眼薛凤君:“说的是苏侯府的大小姐?救了凤君的人自然要重谢,她样貌不好,为她谋上个好亲事以后老有所依便是最大的谢意。”
康昱来了兴致站起了身,狭长的狐狸眼闪着顽劣的光:“我瞧着二哥你那贴身护卫曹文吉就很好,身有残疾两人刚好配对!”又去看薛凤君:“你觉得怎么样?!”
康昱不自主露出了几分急切,期盼薛凤君也能乱了阵脚或者露出慌乱的神色。
“我听皇上说要给你相看王妃,问我哪一家的闺秀好一些,我想举荐自己的妹妹,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有意见。”薛凤君的目光从红梅转到了康昱身上,幽深的眼里淡淡的几点光芒,竟叫康昱觉得脊背发凉,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你知道我见了薛明月不打在一起就是好事,还偏偏要给皇上举荐什么自己的妹妹,没见过你这么做兄弟的人!”
薛凤君便只笑了笑,康昱觉得自己在薛凤君面前又乱了分寸,愤愤的又将个茶碗扔了出去。
有小厮上前到了热茶,热气蒸腾而上成王一时到觉得有些看不清薛凤君的面容,只是觉得分外淡漠疏离,他叹了一口气,试探着道:“大年初六我叫王妃在王府里办赏花宴,给侯府的苏大小姐发了帖子叫一并去,到时候王妃特意关照几句,往后侯府的人也不敢太过轻慢苏大小姐,你觉得如何?”
薛凤君的生母同成王的生母德妃是一母的亲姐妹,他同薛凤君几乎是一起长大,情同兄弟,薛凤君生来就染有怪病,一旦发作六亲不认痴狂凶狠,因为这个病薛凤君自来看起来谦谦温和,却最是淡漠。
听说这个苏小姐不但救了薛凤君更能安抚住发狂的薛凤君,如果她真的背景简单对薛凤君没有坏心,薛凤君又还算喜欢她,成王很愿意为了薛凤君抬高苏梓萱,寻个合适的机会将苏梓萱放在薛凤君身边,以后薛凤君在发病就不用受太多苦楚了。
薛凤君的神情少有的认真,想了想才道:“还是早一些好,她在家里的日子不好过,这几日天气变冷,连炭都没有,早晚要生病的。”
康昱到底忍不住,又同薛凤君说话:“丑成那样你也要?”
薛凤君垂下眼看着茶碗里沉浮的茶叶:“丑?我怎觉得美得倾国倾城。”
康昱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朝着成王道:“二哥,你能瞧出他得的是什么病吗?!”
成王笑了笑:“只要凤君高兴就行。”
薛凤君计谋过人是成王身边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论是从感情还是从成王的野心而言,他都是希望薛凤君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