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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地孩子们对于府中舒适的生活依旧抱有一点胆怯。毕竟现在的日子相比以前根本就是天差地别。平常不是没有人对他们伸出援手,却大多是一时怜悯,之后没了兴致。便不闻不问了。
他们不得不担心,沉玉是否也是一时冲动收养了几人,待热情退却,便把他们赶出府,自生自灭。于是,即使读书识字很枯燥,即使练武很辛苦很累,孩子们一声不吭的,不会抱怨。也不敢抱怨。
这些小孩的戒心与怯意。沉玉看在眼里,自是明白他们以前地艰难生活造就了这般的患得患失。她也不点破,本想有着一点赔罪的心思,带小太子去郊外放风筝,最后便索性叫上其他五人一块去。
小孩子始终是小孩子,总是容易满足地。沉玉倚着树,望着远处又笑又跳的小身影,抿唇笑了。刚到山上时,师傅也总爱做漂亮的风筝。引她到屋外玩。即使她沉浸在噩梦中不愿醒来。日夜行尸走肉,师傅也没有放弃。
想到这里。她不禁念着山上那小屋里挂着的数十只大风筝。有些是师傅亲手做的,有些是她与师傅一起扎的,如今怕是蒙了尘沾了灰。
乌目微闪,沉玉忽然躬身捂着腹部,呻吟两声。见状,雁儿立刻上前,神色担忧地扶着她:“姑娘这是怎么了?奴婢这就叫管家过来。”
“不用,这茅房在哪?”沉玉尴尬地笑笑,雁儿会意,为难地扫视着四周。荒郊野岭,去哪里找茅房?
迟疑了一下,她提议道:“姑娘,要不去城门----马车的话,应该无需一刻钟的。”
沉玉点点头,雁儿立刻扶着她上了马车,小声跟邵安交待了,下一刻也坐在了沉玉身边。侍卫鞭子一扬,马车迅速往城门赶去。
即将要成为一国之母的人,邵安自是不可能让沉玉在荒郊就地解决三急,不但大费周章地让几名侍卫贴身保护,更是飞鸽传书,让靠近城门地宅子准备好迎接女主子……方便……
因而,看着在城门口策马狂奔地马车,小百姓只以为是哪个大人物来了汴梁,也未曾多加理会。如果他们知道这般兴师动众不过是为了“如厕”二字,怕是不可置信了。
好不容易刚到达城门,沉玉捂着肚子咬得唇都白了,嘟嚷着要忍不住了。雁儿无法,只能急急叫停了马车,看着沉玉跳下车就往一间客栈跑了过去。
客栈的小二笑容满脸地迎了上来,沉玉脚步不停,扔了一小块碎银过去,便匆忙跑向客栈的偏门。小二机灵,一看就明白方才那人是想摆脱后面这些尾
把碎银往袖子里一收,他笑眯眯地拦住雁儿和几名侍卫,慢吞吞地说道:“客官吃饭还是住店,别看店面比较小,干净整洁,又有热水供应,住过小人这客栈的客官都赞不绝口……”
“让开!”侍卫听得不耐烦了,又碍于在大街上不能随意动手,低喝一声便把人推开了。如果那位姑娘出了什么事,他们就算赔了颈上人头,金銮殿上那位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小二冷不防被他这一推,顺势跌倒在地上,愣是不吱声了。附近的街坊看见他双掌和膝头满是擦痕,好奇地围了上来,压下声线嘀嘀咕咕的,议论纷纷。
雁儿自知首要的是保护姑娘的安全,当下便息事宁人地偷偷递给他十两银子,歉意地笑道:“这位小二哥,府上的侍从也是心急,这才冒犯了。”
用力咬了下白花花地银子,小二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不冒犯不冒犯,我就是早饭没吃,饿得腿软跌下去地,跟这位大哥没关系。”
“小二哥,刚才那位姑娘往哪边走了?”雁儿蹲下身,盯着他低声问道。
“那姑娘往后门走了,”小二看着兜里分量不轻的银子,立马就招供了:“来,我带你们过去。”
领着雁儿等人左拐右拐地出了客栈地后院,小二还不忘介绍道:“我们客栈价钱很公道,各位客官真不要住下?”
“不用了,”雁儿皱起眉,敷衍地应了一句,视线所到之处,丝毫不见沉玉的踪影:“我们这就走,劳烦小二哥了。”
“不劳烦,多劳烦几次也没问题。”小二眉开眼笑地瞅着几人走远了,哼着小调往大堂走去,寻思着要把这笔突然掉下来的银子藏在哪里。
刚走到转角处,忽然被人一拽,一把冰凉的刀刃便横在颈前,吓得他腿脚立刻就软了。横财刚到手,这就要没了,小二哭丧着脸,还是觉得保命要紧,哀求道:“大侠、大爷,小的身上只有十两银子,你要的话就拿去吧!”
哆哆嗦嗦地把贴身藏好的银子拿出来,小二只觉心里在淌血。沉玉撇撇嘴,反正有钱不拿白不拿,一手扒了银两,匕首往他颈上又近了一些:“说,最近的郎中在哪里?”
“郎中?”刻意改变的声线,让小二听不出是个女子,也不敢回头看清某人的真面目---当然是怕一旦看见了,他的性命就得不保了。
“……隔壁巷子尽头有个老大夫,什么疑难杂症都能看,医术不错,就是贪财,不过大侠身上的银子绰绰有余了。”
说到这里,小二继续淌血,他的十两银子,当然足够填满那老不死的大嘴巴了。
沉玉也不多做纠缠,松开他就立刻跑远了----她突然跑掉的事,想必很快就会传到江怀闲的耳中,能争取到的时间可不多了。
虽然这样做风险太大,尤其是事后那人肯定要大发雷霆。可沉玉讨厌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有些事她不问不代表她不知道。宫里的御医和宫人都成精了,旁敲侧击根本讨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而在府中,有阮恒、邵安和雁儿在,也无法探出她想要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