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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江怀闲后头走了一炷香的功夫,进了一处荒郊小镇。沉玉累得不行,脚步蹒跚,直想寻个客栈厢房,睡个天昏地暗。怎知前头这人偏偏抬脚进了一间角落的酒肆,她无可奈何地随他入了去。难不成这大白天,被追杀的某人还有心情品酒?
远远瞅见江怀闲薄唇一动,袖中手势微抬,掌柜便领着两人上了二楼,进了一处雅座。沉玉扶着椅子就想坐下,江怀闲长臂一伸,把人拉在身旁。正要开口谴责他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好歹她还是个病人,只见掌柜拿起墙上的字画,眨眼间打开了一道暗门。
“大人,请!”掌柜躬下身,恭敬地拱手道。
江怀闲不过微微颔首,搂着沉玉快步走了进去。身后的门迅速关上,眼前霎时一片黑暗,沉玉眨眨眼,面前突然一亮,桌上的烛火瞬间被点燃。地上跪倒的五人,黑衣蒙面,她靠在江怀闲胸前,歪着头想了一会,指着他们忽然笑道:“他们这身装束,还真像是采花大盗。”
众人一听,几欲吐血。五人均是直属江怀闲麾下的精英之士,才智武功无不出色,如今居然被这么个丫头片子说是采花盗之流,一世英名尽毁,岂能不恼?
谁知江怀闲挑眉一笑,反倒饶有兴致地勾起沉玉的下巴调笑道:“采花大盗,莫非小玉儿见过?”
她满脸惋惜,摇头道:“山下刘大婶说的,采花盗常常穿黑衣蒙上面,最爱进徐娘半老的女子屋里……”
见属下额角青筋隐约暴起,江怀闲忍不住笑出声来。
众人见他这一笑,俱是诧异不已。
开头看两人蓬头垢面,一身泥污,知道将军怕是受苦了。未作梳洗便来召见众人,心知事情重大,眼底难掩担忧之色。如今江怀闲还有心思开玩笑,神情轻松,五人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些许。
谁知江怀闲突然笑容一敛,美目淡淡扫了过去:“半日之内,把挡路的都清除干净了,再将长史接回来。”
第三卷第九十章骤然变天
闻言,为首一人脸色迟疑,终是开口道:“将军,有人泄露了大军的行迹,引得锦军围攻。半日之期,未免……”
江怀闲美目一眯,淡淡道:“锦军将领是谁?”
“张虎与吴汉钟,锦军统共有五千余人。”
微微颔首,江怀闲命人取来文房四宝,在纸上写了几句,交到其中一人的手上:“把此信送去给张虎,除了他,不得有第二人知晓。”
“是,属下遵命。”蒙面人恭谨地接过信函,迅速离开。
沉玉昏沉中听到“张虎”二字,用力掐了自己的手背一下,皱眉道:“你想对小虎做什么?”
“放心,只是让他帮忙解决当下这燃眉之急。”江怀闲伸手将她打横抱起,径自推开另一扇暗门,入目的是一处精致奢华的寝室。
把沉玉置于软榻上,她歪着头昏昏欲睡,隐约听见江怀闲出去低声交代了几句,便慢慢陷入了黑暗之中……
再次醒来,只觉全身酸软无力,低头见自己穿着一袭干净的薄衫,清清爽爽,应是有人帮忙沐浴清洗。沉玉挣扎了一会,始终坐不起来,只得继续躺着。
忽闻一声轻响,有人推门而入,她转过头,对上一张熟悉的容颜:“雁儿?”
“姐姐,”雁儿一笑,拧干了帕子,轻柔地帮沉玉擦拭了脸颊和双手,又斟了一杯温水,递到她嘴边:“姐姐一睡就是两日,真是吓坏人了。”
润了喉,沉玉的声音这才不似方才那般嘶哑:“这两日都是雁儿照顾我吗?”
“可不是,公子手底下的人都是男子,照顾姐姐也不方便。幸好阮大人派我到这里办事,公子才命我火速前来。看见姐姐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身子滚烫,幸好这里的大夫和药都是现成的,不然公子还不得把这里拆了?”雁儿笑脸娉婷,三两下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引得沉玉一笑。
只是。她既没有说清楚要办的什么事,也未交代江怀闲的去向甚至透露半点暗桩地事。数日不见。理当刮目相看。原本只是平常的姑娘,不过一段时日,就变得如此世故与谨慎,沉玉不由有些好奇,江怀闲究竟如何办到的?
“看我只顾着说话。姐姐睡了两天,该是饿了。这是肉丝红枣粥,特意让厨房另开炉灶给姐姐煮的,尝尝味道如何?”雁儿扶着她靠着软枕坐起。捧着粥勺了一小口。送到沉玉嘴边。
她确实是饿了,有人服侍自然是好的。白粥熬得久,细细软软,香味浓郁。温热又刚好,不会烫着嘴。不到一会,瓷碗便见了底。沉玉意犹未尽地舔舔唇,却见雁儿一笑。端着碗汤药走来:“姐姐刚醒。不能一下子吃太多。来,先把这药喝了。”
闻着药味。沉玉皱皱眉,捏着鼻子灌了下去。雁儿连忙递来一杯清水,她刚漱了口,便见江怀闲大步踏入:“醒了?”
“公子万福,”雁儿起身行礼,收拾好便乖巧地退了出去。
“好好一个姑娘,怎么才几天,就变成这副德性?”沉玉抿着唇,想起当初那个大方热情地雁儿,如今变得拘束而卑微,不禁感叹一声。
“我身边素来不留无用之人,若不改变,死的便是她了。”江怀闲淡然答着,看向她越发消瘦苍白地脸容,挑眉道:“原本小玉儿的容貌还能看得过去,如今怕是连中等之姿也及不上了。”
沉玉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本姑娘的面容污了公子的眼,真是罪过了。”
他轻笑一声:“刚好小玉儿也醒了,明儿我们就离开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