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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江怀闲身边好吃好住,又有雁儿照顾周到,比作神仙般地生活也不为过。只是,锦衣玉食,唯独缺了一份自由自在,把沉玉憋得难受。
以前在山中的日子,她向来随心所遇。而今江怀闲虽特许沉玉继续穿男衫,可雁儿时不时飘来的目光,似乎如此打扮,站在江怀闲身边是辱没了他。
用饭时她如果发出些声响,江怀闲不说什么,剑眉却是一皱。候在一旁的奴仆也飘来几分诧异与怪异地视线,让沉玉浑身不自在。
她本来就不是大家闺秀,哪在乎这样那样的礼数。可是旁人总是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让沉玉十分恼火。
一个月下来,她整天病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了。原本大病一场已经瘦下了一圈,如今进药进汤,愣是没养回几两肉,随军的厨子直愁得睡不着。
沉玉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用双筷戳着盘上切成小块的瓜果,神色闷闷的。见状,雁儿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可是这果盘不合胃口?”
“不是,”她摇摇头,又戳了几下才放下筷子。
一行人已经进入了芮国边境,原本地锦国全州十二城。当初百姓被强行迁走,这里现在犹如死城。别说人烟,连花草也见不着多少。要从这么荒凉地地方寻来新鲜瓜果,极为不易。沉玉知道自己如今一句话,很有可能要了别人的性命。想了想,即使食欲不振,还是把盘中地瓜果吃了大半。
雁儿这才满意地收拾好,笑道:“姐姐,还需几个时辰就能出了这十二城,到时应该要热闹得多了。”
撩起窗帘往外一看,满目萧条荒凉。沉玉忽然一笑,轻叹道:“这里倒是杀人越货的好去处,尤其是公子这样的大鱼经过。”
倚在软垫上的江怀闲半阖着眼,未有开口,倒是雁儿搭了腔:“姐姐真会说笑,我们可是有万人之多,偷袭的人莫不是摔坏脑袋了,才会做这样的傻事。”
“说的也是,”沉玉低笑一声,不再多言。
忽然马车颠簸了一阵,停了下来。雁儿出去半晌,回头禀报道:“公子,车辕陷入了坑中,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便能继续起行。”
“这路前面的士兵走得好好的,怎么轮到我们就掉坑了?”沉玉一笑,眨眼间又愣住了,叹道:“看来,不会是巧合了。”
江怀闲墨眸一凛,冷声道:“下车。”
阮恒早已发现不妥,前后的士兵退至马车周围,重重守备。谁知两人刚下车,只觉眼前一片烟雾弥漫。江怀闲身手握紧沉玉的手腕,后者连忙用袖子捂住口鼻,警惕四周。
片刻,浓雾渐渐散去,周围空旷萧瑟,方才的护着马车的士兵消失得干干净净。沉玉见着这静谧得诡异的气氛,吓得往江怀闲身边靠了靠。
“看来有人不惜代价,设了迷阵。”江怀闲环视一周,冷哼道。
“公子有办法破阵?”看他似乎胸有成竹,沉玉不由一喜。
“没有,”江怀闲转过头,淡声应道。
沉玉愕然,这人不知道居然还能如此淡定,见鬼了……
他眯起眼,解释道:“迷阵需要施术者的鲜血才能启动,不同的人设下的生门方向完全不一样,根本无从下手,如何破解?”
“照公子这么说,我们得坐以待毙了?”沉玉瞄了他一眼,眼里满是不信。
江怀闲一笑:“也不是没办法,我对这阵法还有些了解,能推算出生门大约的位置。只是,此阵生门与死门同在一处,若选错了……”
她缩了缩脖子:“选错了就得没命了?”
江怀闲微微颔首:“进了死门,就得困在阵内直到死为止。”
“不管怎么说,只要有活下去的机会,就得试一试。”沉玉秀眉微蹙,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沉吟片刻,笑着指向一处:“西南方,十五步。”
两人双手紧握,数着步子走了过去。脚步刚停,面前逐渐现出两道一模一样的门。沉玉盯着左右两边好一会,没瞧出半点端倪来。
江怀闲脸色微沉,突然勾唇一笑:“小玉儿,你选一道门吧。”
“这……我又不懂阵法什么的,还是公子选的好。”沉玉愁眉苦脸地看向他,若是选错了,就算去到阴曹地府,这人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如果选的不对,或许就是上天的安排了……”他仰起头,难得语气中带着几分颓然。
“别说丧气话,我们一定能出去的。”沉玉咬咬牙,拉着他往右边的门走去:“男左女右,公子跟着来就好。”
第三卷第九十三章取而代之
生死存亡的事,在这女人眼中居然如此儿戏。江怀闲脚下略有迟疑,谁知下一刻沉玉不知被什么绊了,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江怀闲冷不丁被她一扯,两人莫名其妙地跌进了左边的门内。沉玉摸着摔疼的膝盖刚爬起来,萦绕在身侧的雾气渐渐消失,他们又回到了马车旁边。阮恒一脸惊喜,急急上前道:“将军,你们回来了?”
“状况如何?”江怀闲眼眸一扫,无数羽箭从四面八方射向他们,将士围成一圈,奋力抵挡。
“方才烟雾一起,伸手不见五指,在车前候着的雁儿见将军失了踪影,这才知道有人启动了阵法。下官只能让士兵保护马车,等待将军回来。”阮恒沉着应对,安排大军谨守原地,这才稳定了军心。
江怀闲微微颔首,垂眸沉思。刚才选择时,他不是没有动摇。若果在踏进门之前,他因为犹豫而放开了沉玉的手,如今是不是要永远留在那虚无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