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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下去捡起照片,昏暗的视线里是一个男人还有一个穿着陈旧蓝色连衣裤的幼孩,短短的头发,分不清性别,但那稚嫩的脸上却洋溢着天真的笑容。
苏暖在灯光下,静静地凝视着照片里的男人,那是她的父亲,这张旧照她从没有见过,但是却是在她刚记事时拍下的。
父亲身上流淌着浓郁的忧伤,就像照片里的背景,那一片海。
那时候他们还住在那个偏远的地方,父亲还经常怀念着母亲,最起码那个时候还没有变得冷漠而无动于衷,对她也还没有那样的疏离。
想想父亲的变化,似乎也是在一夜之间,她被查出患有心脏病,父亲带着她出院,对她的病情不置一词,而那时的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口有时会难受。
然后,苏暖想起了聂晓莹,她的母亲,她的脸颊还微微刺痛,却让她清楚地意识到,母亲对她这个不被期望出生的孩子的厌恶。
这样很好,那一巴掌挥下来,让她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脸上的伤疤虽然会消退,但在她心里留下了永远无法消退的伤痕。
那是她的亲生母亲,可是她们或许没有做母女的缘分,既然这样,那就永远不必做了。
她决定原谅聂晓颖对她做的一切,这样就不必去想着她,她也可以完全地放下芥蒂,就可以一点也不必去在乎。
将书籍重新放进抽屉里,苏暖看着手里的照片,恍然间发现,自己骨子里的狠绝一点也不亚于她的父母。
她打算以原谅之名,将她的母亲彻底逐出她的世界,不允许那个女人占据她内心一点点的空间。
走到窗台前,伸手去拉纱帘,却被楼下那一片枯萎的芳草吸引了视线。
现在已经接近深冬,在春天来临之际,那些掩藏在枯枝叶后面的嫩草是否会酝酿着重生?
苏暖转头的时候,瞟到被她搁放在桌边的摄像机,她忽然想捕捉下青岩门枯草下的那片映山红绽放时的绚烂瞬间。
青岩门,苏暖低头轻轻地重复了几遍,然后闲闲散散地笑起来,那双凤眼娇艳如花,既然想到了,去做有何不可?
----《新欢外交官》----
在早上四点多的时候,他就自动清醒过来,并且再也无法安然入眠。
陆暻泓躺在床上,仰望着苍茫的白色天花板,他想起今天他和一个女人说好要一起去看猴子,现在回忆起来,只觉得昨天的自己有些犯傻。
他安静地坐在黎明的天光里,直到天色渐渐放明,他霍然掀开被子,两条修长的腿落地,他站在盥洗台前,澄亮的镜子里映着他英俊的五官。
他的一颗心逐渐往上升起,悬空在他的胸口,他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眼底涌动的紧张……和淡淡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