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氏想了一想,又笑起来,“她如今刚从鬼门关里回来,你就急着把她送走,好歹再留她一阵子,养养身子,等她日后想起来了,等到她的家里人,我们也好向他们有个交代啊。”
陆双眸光微动。
他沉默了良久,终是什么也没说,起身走了。
“千万别去报官啊!听到没有!”聂氏盯着他的背影,直到身影消失,这才回过头恨恨道,“到手的鸭子飞走了,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哭去!”
一旁的陆父终于发话,“我说你啊,就不应该说这些,他素日最烦这些话,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
聂氏猛地转头,将发泄口对准了陆父,“还不是因为你!”
“上次要不是我扭伤了腰出不得门,让你带着双儿去王家相看,这事能黄?好好的一门亲事让你爷俩给搅黄了,你们两个啊,真是我前世的冤孽!”
陆父无奈,“他才多大,也无意成家,你非要现在就急着让他成亲……”
“我们家什么样的条件?”聂氏柳眉一竖,颇有些盛气凌人,“要不睁着眼先提前给他打点,往后便越来越难!”
上次的王家幺女,是聂氏这么多年来最满意的一个。模样也好,年纪也合适,又对陆双存了一份少女心思。
纵使王家父母并不看好陆双,始终是陆家高攀了王家,但聂氏有九成的把握,定要借着王家女儿这点心思扭转乾坤。
结果没想到的是,天不遂人愿,自己因为腰伤不得不缺席,最后事情也是不了了之。
一想到最后的失败,聂氏便恨上心头,“我不管,咱俩就双儿这么一个儿子,一定要把他的终身大事弄得满意了,我才能够安心合眼。”
好在上天垂怜,天无绝人之路。也不枉她拜了这么多年的神仙。而顾环毓,不就是上天带给他们陆家的,最好的机缘吗?
怕是从今往后,再没有人能够比她,更令聂氏感到满意的了。
。
夜里一切寂静。
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一双细细密密温柔的手,风掀起女郎腿间层层叠叠的罗裙,手指轻轻划过吹弹可破的肌肤,沿着雪玉般的线条渐渐往里,滴滴答答的水声,香气盈满纱帐,隐秘又暧昧。
似乎是觉得疼,传来一声低低的叹。
陆双睁开了眼。
一切又回到那一夜潮湿的水雾中,又是那滴滴答答的水声……一阵风顺着窗柩吹了进来,他的眼底从恍惚逐渐恢复清明。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任萧条的风砸进来。
又来了……
他面沉如水,郁燥地起了床,心里挫败又恼火。索性推开门来到庭院,走到水桶旁,抬起桶便从上往下浇了自己一身。
彻骨的冰终于让他燥热的身心找回了一点神志。此刻就像是一个困在笼中的兽,找不到一处发泄的点。他将额前湿漉漉的发捋到脑后,大口喘着气,暴躁地对着空气打拳。
莫不是自己真的中了什么邪?
不该啊。虽说之前照顾过她几日,但总归是中规中矩,后面更是有多远离多远,就出了这么一次岔子,就一次,就夜夜睡不安生。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他必须要把这个女人尽快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