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倒也没人敢妄动。柏岚慢慢过去,弯下腰把手伸给任灏。
任灏看也不看,啪地打开,自己艰难翻过身,扶着凳子站起,说了一个字:“走。”
他把那台相机留在了折叠椅上。等到人走得一个不剩,柏岚气息也顺得差不多了,他仔细查看了里面的照片后,把存储卡□放进口袋里。
天快亮了柏岚才走回到莲巢大道的公寓楼,他在门外掏钥匙,看到门缝底下漏出的灯光,警觉之心顿起,动作放慢放轻,一进门就抄起一柄雨伞,却发现等在客厅里的是时朗。
柏岚一愣,然后耸肩,也对,要是不速之客,门锁怎么会完好无损。
他刚要问:“你怎么在这?罗曼莹呢?”之类的问题,时朗突然朝他冲过来,眨眼的瞬间就把他紧紧抱住。
柏岚一阵错愕,不觉好笑,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终于不耐烦,抓着时朗往后拉开,掏出辛辛苦苦拿回的存储卡放在他手心。
时朗只看一眼就继续定定望着他:“我回去找一个人都没有,打你手机也打不通……”
柏岚掏出来一看,屏幕上几道裂纹,怎么也开不了机,他笑了笑,把手机在时朗眼前晃晃,丢进果皮篓。
“那几声枪响,你……没事吧?”
“我像有事的样子吗?”柏岚反问,除了嘴角有点撕痛感。“有事的是罗曼莹吧。”他进厕所拧开水龙头,掬水洗脸。
“她不肯去医院,也不肯报警。”时朗跟在后面,柏岚脸上滴着水,时朗急忙拽下毛巾递过去。“我叫医生到酒店里给她打了针。”
柏岚知道他想弄明白罗曼莹究竟被侵犯到了什么程度,“应该只有拍照而已,以任灏的个性,顶多做到这样。他为了他老爸的名声是可以跟人拼命的,罗曼莹算走运了。”
他两手抓着毛巾两端,中间绕过时朗脖子,把他拉向自己,面对面站着凝望。
时朗微微皱起的眉下面,眼睛清澈得出奇。柏岚忽然想起看过的一本书里,有这样四句作者信手拈来的小诗,“眉是青山聚,眼是绿水横,眉眼荡动时,青山绿水长。”他咽了咽,手来到时朗腰上,握住侧面,时朗没有太大的反应,“你听到了枪响,怎么不回来看看我出事没有,你一点儿也不担心
?”柏岚声音因为压得过低而有些哑。
时朗眼睫垂下来,看着柏岚那只手。他在枪响时猛地踩下刹车,呆了两秒,就往回倒车,罗曼莹突然抓住他的手和方向盘,像个快要溺死的人般大叫:“任灏要真的杀他你回去也来不及!”他把方向盘松开,要她自己开车走,罗曼莹也从车上挣下来:“那就一起死好了!”他追上去把她往车里拖,那时竟有荒唐的念头在脑海里划过,真真切切:柏岚若真这样送命,自己也去陪他吧!
“忘恩负义的东西。”柏岚轻笑着说,“算起来我都为你救了两个人了!”
时朗嘴角一动,不假思索轻轻吻过去,柏岚嘴角的裂口又有血丝沁出来,那唇尝着有浓烈苦味和血腥气息。
柏岚被他举动弄得措手不及,先是下意识迎合了两下,突然反应过来,头往后一仰,避开,警惕地瞪着他:“干什么,报恩啊!”
时朗一愣,报恩?
这是报恩?他有些糊涂。
柏岚忽然就恼怒起来,把他推在洗脸池上:“走开,不要你报,欠着!”
时朗站直了,半低着头,慢慢往门走去。
柏岚突然把他又一次推在洗脸池上,捧住了那张惶然的脸狠狠地吻。
还是这样喜怒无常……时朗昏昏然微张着嘴,被他深一下浅一下地亲吻,稍有不从那只裤腰里的手就会用力掐下来,柏岚身子矮下去,时朗有点不敢相信他正跪在自己面前,以一个乞求原谅的姿势,亲吻他肚子上的疤痕,然后含着他的欲望吞吐,双手来到他身后托着他臀部,力道极重地揉推,为求平衡时朗不自觉将手插入柏岚发丝中紧紧抓住,身体违抗意志地轻颤着。
柏岚嘴正忙碌无法露出笑容,眼睛却弯了起来,至少时朗此刻的反应是诚实的,他的身体和以前那么多次一样,想念着自己的慰藉。
一声断断续续的轻哼,时朗再也站不稳,柏岚猛地把他翻个面,托着他下巴让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棕色麂皮衬衫,深V领口像鞋带那样布着交叉系带,腰身不宽不瘦,但搂过许多次的柏岚,只用眼就能看出实际上腰在里面所占去的体积,这个人穿着衣服时反而比不穿衣服时更让人遐想联翩,柏岚食指勾住他领口两条系带,一点一点把它们抽散。
时朗手撑着洗手池边沿,微微发抖,眼睛连眨两眨,带得下眼睑上一颗针尖大的泪痣都有了几分无辜味道。
柏岚解开裤子纽扣,按着时朗后脑往前一压,他会意顺从地伏了下去,柏岚手指轻轻□他头发里,轻轻晃动,堪堪盖住关节的发丝便如有生命一般缠住了指根。
>拿出水剂做过简单的润滑,柏岚卡着时朗的胯把贲张的欲望一点点送入,时朗沉绵的□在他听来像是久而未闻的天籁,身体里积得冬雪般绵厚的思念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几番冲刺泄得一塌糊涂,两个人都彻底瘫软了,不剩一点力气,尤其是时朗,一沾床就睡死了过去,柏岚从后面抱着他,胸膛贴着背,摸他的鬓发,喃喃责怪:“为什么结婚,为什么就不能多等我一阵子,为什么就不能死心塌地的相信我?”他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所以只是闭上眼睛吻了时朗肩膀,仿佛那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