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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叹惋,他看向顾翌安的眼里,更多的依然是赞许。
顾景芝的嫡亲孙,他的亲学生,从来就不曾让他们失望。
周远清笑着,喝下手里那杯茶后,缓声又道:“不过,这倒未必是件坏事,有一段实验室的经历,长远来讲,对你始终还是有好处的。”
“嗯,跟着徐老的确能学到很多。”顾翌安又重新给他续上一杯。
热茶氤氲着热气,周远清捏着茶杯轻呼一口气。
“他原本也是临床出身,这些年的科研成果我也都看了,”周远清淡笑着说,“虽说方向在基础科研,但落脚点还是围绕在临床亟需解决的难题上,跟那些脱离实际问题,纯粹纸上谈兵的学究派不一样。”
顾翌安放下茶壶,抬眸看向周远清,试探说:“其实,徐老也看过老师这些年发表的论文,而且我们实验室主导的好几个项目,都参考了老师你提出的观点。”
周远清笑着没接话。
看这边办公室有人,病区护士长从小食堂带了两份营养餐过来,顾翌安于是收拾好茶桌,就坐在沙发上陪着周远清简单吃了一餐晚饭。
饭后,俩人又聊了会儿最近的工作。
提起俞锐,周远清笑容里有无奈也有认可:“他那性子你还不清楚,也算是磨出来的,刚开始那几年一样是个风风火火的急脾气,现在倒是跟你越来越像了。”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周远清冲外面人喊了句:“进来。”
俞锐推开门,先是叫了声“老师”。有周远清在,看向顾翌安的时候,他还是老老实实叫的师兄。
顾翌安点头“嗯”了声。
“来得正好,刚还在说你呢。”周远清冲他招手。
“说我什么,坏话吗?”俞锐笑着走进来,坐到周远清对面的沙发上。
周远清抬眉,瞪他一眼:“你当还能有你什么好话说呢?”
虽说钟鸿川的手术无论从哪个角度,俞锐做得都无可指摘,但先斩后奏这件事,老教授可没这么快原谅他。
俞锐也是自知理亏,手术台上刚下来便直奔东院,赶着过来负荆请罪的。
顾翌安依旧在泡茶,茶叶泡过两遍之后,茶汤从栗色变成琥珀色。
他给俞锐倒了一杯,问他吃过饭没有。
俞锐卷着衣袖,说“吃过了”。
顾翌安抬起眼皮看他一眼。
手术帽刚摘不久,俞锐额头连着两边太阳穴仍留有一道明显的压痕,对上他刚说的话,就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手术台上吃的?”顾翌安清洗着茶杯,语气淡淡直接就问。
周远清一听,说他肯定又没好好吃饭。老教授原本还带着气,这下也气不起来了。
俞锐胃病的事,周远清是知道的。
本来这些年,他就把俞锐当做接班人在培养,尤其生病半退后,脑瘤组就是俞锐一个人在负责。不仅如此,急重症那边经常也得靠俞锐撑着。
工作强度高,压力也大,再年轻的身体也扛不住,作为老师怎么可能不心疼。
但俩人都一本正经盯着他吃没吃饭这件事,倒把俞锐给弄不自在了。
他放下茶杯,笑笑说:“这有什么好瞒的,我真吃过了两位,手术前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