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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姐。”栀子应声下去了。
茶汤是淡淡金黄色,只见汤,不见叶,散着若有若无的清香。像是铁观音,又像不是。
南乔陷在沙发里,怔怔地望着茶碗出神。
“七泡余香,满心喜乐。”
若这世上还有人清楚自己曾经的喜好,那一定就是李言。
她其实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什么都比较喜欢,又什么都无所谓。就像衣服的颜色,石榴红也好,象牙白也好,鹅黄或者葱绿,只要适合,她都不会挑剔,但只有李言知道,她最喜欢的,是淡到极致的酒红色。又或者是饮料:咖啡她喝的,可乐她喝的,果汁她喝的,茶叶她喝的,但只有李言知道,她最喜欢的,是安溪铁观音就像眼前的这一盏。
“茶叶是我托了十三府上的买办,从安溪农家收购来的,味道也许没有以前的正。真正的安溪铁观音尚要几十年后才能问世,所以,只能委屈你品尝半产品了。”不知什么时候,李言已经走进了房间,正微笑地看着她。
“李言,谢谢你。”南乔抬头目视李言,喃喃地道:“我是说,有你在,真好。”
“傻丫头。”李言走到南乔身边坐了下来,轻轻将她揽在怀里,年轻光洁的下巴在她的额头上蹭了蹭,道:“我只有你,当然要对你好。”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只有她。南乔对于他,不仅仅是夫妻,是恋人,还是亲人,是朋友,是……他的所有。
《圣经》上说,上帝抽掉男人的一根骨头,创造了女人。因而,每一个男人都有一个命中注定的女人,只是有人找到了,而有的人没有。这个说法虽然又俗气又不通,但李言却一直相信,南乔就是他丢失的那根骨头,有她在一起,他才成了完整的一个人……
南乔伏在李言怀里,两个人就这么坐着,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直道桌面上的那盏金黄色的茶水已经冷掉了,李言才将其端了起来,送至南乔嘴边,让她抿了一小口尝尝,自己将剩下的茶汤一饮而尽,回味了一下,道:“乔乔,这味道比起以前的不差吧,虽然制作的手法还不够成熟,但剩在绿色无污染,更显清新怡人。”
“恩,很好。”南乔懒洋洋地应了一声。难得能够摆脱陈氏等人的视线,与李言待在一起,她根本不想动弹半分。李言的味道,总是那么的温暖,让人安心。
“十三说,”李言顿了顿,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矮脚桌上,有些犹豫,道:“十三说,明年御驾南巡的日子已经定了下来,而他也在随行之列。”见南乔身子动了动,他深吸了一口气,急速说道:“他希望我能随行。说是现场的勘测计算什么的,我的作用会很大,并且承诺一有机会就将我引荐给康熙老爷子。”
“那很好呀。”南乔先是在迷迷糊糊中应了一句,但马上意识到李言在说些什么——李言要随行巡河。也就是说,他将在一段时间内离开她。
南乔嚯的一下坐直了身。
这个时代,没有网络,没有电话,没有电视广播……他这一出门,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将看不见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事,遇见了什么人,有没有危险……他会杳无音讯!
想到这个,南乔心中顿时恐慌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攥的紧紧地。她不想要那种感觉,她不想再次体会初到这三百年前之时,不知李言在何方的那种日日夜夜惶恐心焦的感觉……
“乔乔……”李言叹息一声,伸手抚摸了一下南乔的头发,将她的两个拳头牵到自己的大手中,缓缓地,温柔的,将她的拳头舒展开来。“乔乔,我们筹划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么个机会么?如今才康熙四十三年。康熙一共可是做了六十一年皇帝,我要改户籍,只能靠着他……”
“巡河,会很危险么?”感觉到李言的手心里的温暖,南乔心中稍稍定了定。
她其实也不是非要将李言栓在身边,一步不离的。以前,李言也曾满世界飞过,也有十天半月,最长有过半年都不曾见面,但那个时候有网络有电话,想念了,一个电话打过去就好,她依然能够感觉到李言时刻在陪着她,并没有走多远。但是现在,这一出门……
067南巡的消息
“不会有任何危险的。”李言握着南乔的手稍稍用了用力,像是在宽慰,又像是在增加他语言中的说服力,含笑道“那个时候,我是跟在十三身边,是与御驾在一起的,那算是这大清保护最严密的地方了,怎么会有危险?”
“可你不是去巡河么?”南乔不相信地道:“洪水无情。万一,一场大水冲过来,什么都没有用的!”
“巡河的意思,就是去检查河堤闸坝之类的,是去做预防工作的,又不是去抢险救灾。”李言刮刮南乔秀气的小鼻子,笑了笑道:“历史上的明年可没有发生什么特大洪灾的,而且这次是二月出巡,四月底便能回转——乔乔,中国可没有什么洪涝灾害是发生在春天的,你就放心吧!”
见南乔神情又松了一些,李言笑着将南乔整个圈进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几下,故作骄傲地道:“我的水性你还不知道么?上回还带你横渡了长江,难道你这么快就给忘了?”
南乔闻言想起那一年夏日夜晚,那是两人第一次约会,电影散场后在江边散步,李言吹嘘说自己能在长江中游个来回,南乔不信,于是打赌,赌注是一个亲吻——结果当然是李言赢了。他不是自己游了来回,且带着个水性一般的南乔游了个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