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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美术学院的原址,居然是火葬场。
不知是不是出于这个原因,谢晋在彻底进入金城美院之前,总觉得这座前前后后修复翻新的建筑,被什么东西所笼罩着。
谢晋没有多嘴,毕竟温良都没有说什么,他一个略懂皮毛的小主播哪里有什么发言权。
三人避开走廊里奔去画室的学生,来到西教学楼四层。这里似乎没有人上晚课,比起一二层的教室,四楼简直是漆黑不见五指。
纪端从谢晋背包里拿出手电筒,惨白的光束像是撕扯开黑暗的利刃,直挺挺照向那似乎永无尽头的走廊深处,即便是户外探险用的狼牙手电都照不到尽头那张所谓会哭泣的画像。
温良连手电都不拿,率先背对着光走入黑暗,他脚上那双麻底布鞋静悄悄的,没有发出丁点儿脚步声。
谢晋和纪端紧随其后,比起温良,谢晋的脚步就要略显出刻意的沉重。
又沉默地向前走了有十几米远,前方的温良停下脚步,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转角,上方墙壁没有任何绿色提示牌,环形走廊就像是一条幽深静谧的迷宫,一旦在黑暗中迷失方向恐怕就不易出去了。
“我们刚才看到的,原来只是一堵墙壁吗?”
谢晋轻轻抚上那堵墙,冰凉的触感让他收回手,金城美院西教学楼据说是实打实红砖建成的老式建筑,即便在这个闷热潮湿的夜里,它也依旧没有温度。
“别乱碰,这地方太黑了。”纪端从他身边经过,顺手扣住谢晋的手腕,把人向着温良的方向拉去。
三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在手电筒的射程内才终于出现了那幅画像。
在拐角处走廊的尽头,至少有一开大小的巨幅画像挂在墙上,它旁边的教室里堆满着或不用的残缺桌椅。
“这就是苏晓筱说得那幅画?”谢晋借着灯光去看画中女人,女人很美,一袭仿欧式红色长裙在身,黑色的长发随意垂在肩头,她脸上蒙着一层白纱,低垂眼眸笑得
温柔。
明明是很美的女人,怎么到了校园怪谈中就成了无厘头的哭泣画像中的女鬼?
谢晋看着站立在画前的温良,这个白发男人并没有说话,只是用他那双灰蓝色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画像看。
“走吧,去下个地方。”温良转过身,面向二人,“下个地点是这栋楼的顶层楼梯是吧?”
西教学楼的教室设置机制很奇怪,学生的画室通常只在低层,甚至版画印刷专业的工作室都放在了地下。
四楼往上的教室全部不对师生开放,大多数都充当了学校的仓库,损坏老旧的桌椅堆得到处都是,就连走廊里都遍布着灰尘的味道。
三人很快找到了一处外挂侧梯,通往外面的门没有锁——或许是因为锁头老化的缘故也合不上吧。
打开楼梯间的外门,他们轻轻踏上有些生锈的铁皮楼梯。
玻璃房笼罩的楼梯间装得是简易的铁皮楼梯,人一旦踩上去,即便是温良也会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楼梯上的红色涂料经日光曝晒已经褪掉了原有的鲜艳,就像是氧化发黑的血液,布满着整个楼梯通道。
西教学楼一共有七层,三人在难听的吱呀声中爬到顶层,再打开通往走廊的门时,不约而同都被眼前景象震撼住了。
凌乱摆放的桌椅中,散落着数不清的球,这些或许都是体育部废弃不用的运动器材,密密麻麻堆积在走廊里,也不知为何不扔掉。
“这边过不去,下去六楼吧,从六楼进去再上来。”温良转身,只一眼就注意到了离自己最近谢晋表情的不太对劲,“你怎么了?”
“谢叔?”纪端也看向谢晋,手电光的照射下谢晋本就苍白的脸更加吓人,他表情很僵硬,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谢晋!你怎么了?”
纪端去抓他的手,触及到那冰凉的指尖,简直比刚才那堵黑色的墙还要没有温度。
“你们不觉得,这些皮球的形状很奇怪吗……”谢晋指着那些形状各异的球,因为常年没有充气,这些球瘪得很严重,密密麻麻躺在桌椅的缝隙里,毫无生气。
纪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他并没有感受到谢晋恐惧源自于哪里,那些球只不过在摆放上是密集了一些,难道谢晋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吗?
“苏晓筱提到说,西教学楼顶层楼梯总会传出拍皮球的声音……如果真的是有鬼在作怪,那它拍得会不会是这些球?”
谢晋下意识吞咽着口水,他忍住令自己头皮发麻的凉意,再次看向了走廊中那密密麻麻的球。
“而且你们不觉得,有些藏在桌椅中球的形状,样子很像人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