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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唯独剩下一只狐狸。虽然这只臭狐狸平日贪吃了些,可却是只讲义气的好狐狸。在这个绝情的夜里,只有他一直陪着她,还逗她笑。所以,她怎能辜负他的好意?只有拼命地说笑,才能忘记那个让她痛彻心扉的眼神和绝情的话语,也只有如此,她才可以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快到衙门口,骆小远把华心塞进包袱里,示意他先闭嘴。
回到了衙门,柔云看着三更半夜回来的骆小远,本想骂她扰人清梦,可一见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只好嘟囔:“你这假期未满呢,怎么就回来了?不与你的心上人师父多温存几日吗?”
骆小远的脚步猛地一顿,吓得跟着后头的柔云一怔,却见骆小远突地回头冲她呲牙一笑,“你是怕我这么早回来打搅你的童捕头的好事吧?你放心,我不会无薪打工的,该放的假我一天都不会少,坚决不同你抢童凌。”
说完,她抱着包袱就冲回了房,柔云跺脚笑骂:“臭丫头!”
等关上了房门,骆小远才卸了脸上那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真怕多坚持一会儿就被柔云那毒辣的眼睛给识穿了。说到底,她的演技还是很差的,再怎么装都没法装得云淡风轻。被抛弃了就是抛弃了,哪容得她自我安慰。
“你刚才笑得可真难看。”怀里的狐狸突然戳穿她。
骆小远打起精神,使劲揉了揉那光滑的毛皮,再把他丢到桌子底下,“你是宠物,怎么能乱说话呢?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说话。还有,你暂时睡在桌子底下,明天我在外头再给你弄个窝。”
这一夜一折腾,天都快亮了。骆小远躺在床上,翻过身就睡。
华心从桌子底下探出脑袋,想偷偷看看床上的骆小远,却不料才刚伸出脑袋,就被一个硕大的棉花枕头给砸中了,“不许偷看!”
华心奇怪,她明明是背对着他的,可偏偏这枕头砸得精准无比,差点没把他砸得眼冒金星。他郁闷地用爪子扒过枕头,舒服地在上面打了个滚,睡了过去。
骆小远面对着墙,手里捧着一个小铜镜,笑得不怀好意。这人在江湖漂,哪能不防身……
骆小远是个实干派,第二日一大早起床后,果然去找来了木头和棉絮,顺手从杂房里头取来工具,乒乒乓乓地敲了一上午,终于搭成了一个完美的小窝。左右瞧瞧,十分满意,比隔壁街张老三家里头那旺财的屋子可好看多了。她从房里把还在睡觉的华心一把拎起,丢进了房外的小窝里。
华心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肉肉的爪子还在白乎乎的肚子上挠了挠,用一种近乎呆滞的眼神与骆小远两两相望着。骆小远惊人地发现原来狐类和人类的生理结构也差不多,这一大早的,似乎看到了某些不该看到的东西……她错开眼,忽视小狐狸两只小短腿中那一柱擎天的东西。
华心那朦胧还带着眼屎的眼珠子突然转了转,终于彻底清醒了,随后“啊”的一声大叫,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身一滚,缩进里头。于是骆小远只能看见一团雪白圆滚滚地趴在最深处,只留下一个屁股正对着窝门口,一条大尾巴还微微颤抖着,而此时的华心只想以头撞窝羞愤而死。正欲破口大骂,却一眼瞥见院子外头拐进一人,只能闭上嘴,用眼神抗议骆小远这个恶毒的女人。虐待牲畜以及偷看他私密处的恶行。
骆小远继续忽视他,转头看向刚进院子的柔云,还没打招呼就见她极淡然地瞥了一眼正在小窝里头摇头晃脑的华心,紧接着打了个哈欠,什么都未说便要捋起袖子去厨房里头帮忙。
真不愧是柔云啊,这淡定指数高达五颗星。正常人看到狐狸宠物多半会大吃一惊,她倒跟个没事人似的。骆小远十分佩服!
柔云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说:“前几日那姓段的小子来找过你,被我给打发走了。”
骆小远怔了怔,她快速地在自己的回忆里调出了此人的资料。许久未见他,她都快忘了此人。虽说与他相处时还算愉快,可他行踪实在过于诡异。尤其是他在吃了她的、用了她的之后,竟然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这让骆小远尤为气愤。因而她确定这段朗月也是个没良心的主,和她那冷面冷心的师父没什么区别。
一想到师父,骆小远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难受,又跟喷井一样从胸口冒出来,只是低低地“哦”了一声,就再没什么表示了。
柔云又说:“他会在龙门客栈等你,你不去,他不走。”
嗤,真煽情的对白!
龙门客栈可是个黑店,价格出了格黑心。想他一落魄潦倒的家伙跑去住那么长的时间,还她不去,他不走……那得多少银子啊?骆小远不愿意去做冤大头。
她望了望天,觉得还早,准备再回房补觉。柔云也跟着要进厨房,但进去之前又丢下一句话,让骆小远囧囧有神地呆立原地。
柔云说:“你这哪儿买来的狗,挺漂亮的,长得跟狐狸似的,用来看家护院挺好。”
骆小远回头看向正一脸呆滞的华心,不厚道地笑了。她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碎了,玻璃渣似的啪啦啪啦掉了一地,然后有风吹过,华心掉在地上的玻璃心彻底随风消散了……只见他用爪子捂着脸滚进里最深处,一副含愤欲死的模样。
骆小远笑得更欢畅了。她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不错,不用每日看到鬼就腿软,也不用想着怎么做才能不惹师父生气,更不用再患得患失得不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