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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前面有人。”青黛望着华鸢问道。
华鸢回神,“平日里这里鲜少有人来,许是我本家的姐妹在这里。慧儿,你去前头看看,谁在亭子里?”今日园子里人多,还是小心些才好。
不一会儿,慧儿回来了。
华鸢小声问道:“谁在亭中?”慧儿双颊泛着薄红,凑到华鸢身边,附耳轻语了几句。华鸢脸色大变,嘴角抽了抽,“真是七哥?”
慧儿点点头,脸色又红了几分,“还有十一少爷也在……”
“十一哥越发不省事了,怎跟七哥混在一处?要让老……”华鸢忽然意识到青黛在身边,忙敛了怒气,幸好刚才没有贸然过去,不然华家的脸可是丢大了。暗自松了口气,华鸢赔笑说:“亭子里是我八姐带着刘家和王家的姑娘们吃茶,位置有些挤。这里往西走还有一好去处,不若鸢姐姐带你过去瞧瞧?”
青黛已然意识到那亭中有不可告人之事,当下点头道:“好啊,那姐姐与我快些过去瞧瞧。”
华鸢正欲让青黛先行两步,自己好吩咐丫鬟暗中使人去让亭子里的人散了,不想林子里走出四五人。为首的是位穿赭色直裰的少年,年纪在十七岁上下,他一出现便叫住了青黛二人,“十二妹,这是要去哪里啊?”
华鸢身子一僵,牵着青黛的手紧了紧,青黛轻嗯了一声,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松开来向来人行礼,“七哥、十一哥,二祖母让小妹陪上官家三姑娘逛园子。”
“这位便是上官家的三姑娘?”另外一着青色长袍,犀带束腰,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打量着站在华鸢身后的青黛,随口问道。
华鸢低头给青黛介绍了两人。头前说话的那个是老忠毅侯三弟的孙子华韶康,在华家孙子辈齿序为七,那穿青衣的是华鸢的亲哥哥华韶昱,在家里排行十一。
华家世代居住在清华镇,家族谱系庞大。在华家嫡系一脉,各家子侄统一按齿序论排行。老忠毅侯是嫡系一脉的子孙,在兄弟中行二,因大哥幼时早夭,最后由他承袭了爵位。老四亦是英年早逝,只余一女,早年嫁到了广源府,在本家中老四这一脉已没什么人了。另外老三和老五前两年也都相继过世,而嫡系一脉的长辈就只剩下华老夫人了。三老太爷和五老太爷两家一直留居在梧州,如今华家的族长正是华韶康的父亲,华家三老太爷的嫡长子。
青黛给两人问安,韶康和韶昱还礼。
华鸢四下望望,没瞧见其他人的踪影,心里直打鼓,明明听见的是女子的声音,这时节怎的不见人了?
“十一哥,九哥不是跟你一处?二祖母刚还寻他来着。”
“啊?九哥没与我一处,头前乐阁那边出了点事,九哥先去了,怕耽误二祖母她们听戏。”韶昱笑着打哈哈,“我二人正打算去给二祖母请安,乐阁那边刚来人说戏已经开了,这不正就要往那边去。不若妹妹与我们同路?”
华鸢暗恼自家哥哥不识礼数,没看见有别家的姑娘在场,怎好同路,脸色一沉,“上官姑娘年岁小,走不得长路,我刚吩咐人叫了两顶软轿,一会儿便到,就不与哥哥们同路了。哥哥们还是先行一步,别耽搁了给二祖母请安的时辰。”
正说着,软轿到了。华鸢送青黛先上轿,回头又板着脸,低声训斥自家哥哥:“这里是后宅,今日客人多,人多嘴杂,哥哥们行事该有分寸,免得回去后被长辈训教。”说完,瞟了柳林一眼,头也不回上轿去了。
“你,十二这死丫头,怎么说话呢?”韶康一副掳袖子想打人的模样,韶昱忙从后抱住他,捂着他的嘴说:“七哥,别,别,稍安勿躁!惹恼了那丫头,指不定去二祖母面前告黑状。我妹子的脾气我清楚,她的人刚才定是没瞧清楚,还以为咱们俩……那是好意提醒咱们。咱们俩这会儿挨两句不紧要,只要她不说与你爹和我爹知道就行了!”
韶康冷哼了一声,埋怨道:“都怪老九,不就是给他相看个媳妇,好端端的他躲什么躲?要不是我早定亲了,巴不得早点去给祖母请安。你看看他把自己弄成……”
韶昱听他越说越没谱,嘴角直抽,忙打断了韶康的话,“我的七哥,你少说一句,让九哥那个活阎王听去了,咱们两个还不得掉层皮了?!”
韶康望周围看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咽了口唾沫,“好了好了,不说了,还是赶紧去乐阁,刚才那人突然跑来拉着老九就走,待会儿可别闹穿帮了。”
“对,对,快走!”
……
青黛和华鸢到了乐阁时,戏已经开唱了。给老夫人她们行了礼,华鸢带着青黛坐到了下首各家姑娘们坐的位置。刚一坐定,华鸢就被几家姑娘们拉去一边问话。
“十二姑娘,你刚才在园子里可碰见九少爷了?”
“……”
“十二姑娘,九少爷他长得是个什么模样?”
“……”
“十二姑娘,听说九少爷擅音律,吹了一手好笛子,你可听过?”
“……”
“十二姑娘……”
青黛看着华鸢被人团团围住,起初还满面笑容,说到后来,唇角的梨涡也渐渐不见了,不禁暗笑,这好脾气的十二姑娘被一群花痴围住,可够她烦的了。
“你们别围着鸢妹妹了,要问九少爷的事,直接问我好了。”就在华鸢不胜其烦之时,一身着水红色蝶恋花缂丝褙子,月白八幅湘裙的少女施施然走了过来。
那少女约莫十二三岁,肤白如雪,柳叶细眉若黛画,桃花眼眸转妩媚,葱管鼻,樱桃口,腰肢轻柔,走路似扶风弱柳,端的是位娇美的可人儿,放在诸家姑娘中也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