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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咄咄逼人,让苏婉儿一颗心都凉了。她刚才看到他为陈老狐狸捏手臂,还错觉他是良善的,讲道理的;看到他的坐姿颇像银座八楼的四少,她还有一点小小的期待,期待他至少像四少那样温和一些。然而,他的话毫不留情将她戳醒。苏婉儿将一杯茶重重地放在他面前,抬眉瞧他,一字一顿地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开门见山。我刚刚想过,不管爷爷是真生病,还是假生病,毕竟他是个老人。我不能唱反调。”
“你看上我了?”叶瑾之问,眼神扫过来。
苏婉儿斜睨他一眼,避开,继续说:“你想多了。我听说叶四公子在京城担任要职,弄一个以假乱真的结婚证不是难事。”
“你很天真。你以为瞒得过陈家么?”叶瑾之讥笑她。
“叶四公子如果办不到,就别怪我不客气。”苏婉儿一字一顿地说。她其实真不想弄到这一步的。
“你威胁我?”叶瑾之的语调蔚然成冰,一下坐到她身边,抓住她的衣领。那身上有淡淡的香气,那样熟悉。
苏婉儿一怔,不由往后靠到沙发上。定了定神说:“我相信你可以办到。”
“我凭什么要办?”叶瑾之近乎是贴在她耳边问,语气十分恶劣。
苏婉儿忍住不发火,缓缓地说:“我比你懂女人,如果你让我有幸福的机会,我会帮你们更幸福,如果你执意要牺牲我的幸福,也就是逼我走别的路。”
“笑话,你可知道,没多少人敢威胁我。你竟然在这个房间威胁我,而且是两次。愚蠢的女人,你也不看看你有多少斤两,就敢威胁我。”叶瑾之似乎发怒了,虽然语气很平静。
苏婉儿犹豫一下,咬了咬嘴唇,说:“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非得要让牺牲我的幸福来为你和严清雅的幸福做踏脚石,我只能告诉你陈家人可以不追究陈锦华的死,可是我就会追究到底。”
她说到后来,话语掷地有声。叶瑾之一听,骤然卡住她的脖子,恶狠狠地问:“你什么意思?”
47谜一样的人生
苏婉儿脖子一紧。呼吸很不顺畅。他的手就卡在脖颈间,还在不停用力,似乎想要将她掐死在这房间里。苏婉儿自然不会傻得去挣扎呼喊。这原本就是她给出的谈判价码,何况男人跟女人的力量悬殊真不是盖的。
于是,她靠在沙发上,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尽量呼吸,不露出半分的颓势。她的眼神毫不畏惧,直直地盯着叶瑾之。
“你什么意思?”叶瑾之又问,语气恢复平静,但脸上还是结了一层寒霜。
苏婉儿轻轻抬手指了指他卡在自己脖颈上的手,示意自己没办法回答他。叶瑾之眉头微微一蹙,这才慢慢直起身,将手放开。
危险解除,苏婉儿大口呼吸。叶瑾之一言不发,只坐在旁边等她说下去。
苏婉儿平复了呼吸,一边收敛桌上的茶杯,一边说:“陈锦华的交通意外报告上说,她属于酒后驾车。整个车里全是酒味。可是,据我所知,陈锦华由于对酒精过敏。所以,从小到大,滴酒不沾。此其一。其二,她从回到陈家以后,就跟在爷爷奶奶身边,少女时代在军营里度过,她训练刻苦,遇事冷静,身手了得,枪法很准。想必这些,你都是知道的。至于她的驾车技术,据说很厉害,但是出于军人的习惯,她开车向来很稳。第三,据说当天的调查显示,她虽然在高速路上,但周遭没有能造成事故的车辆。”
苏婉儿说到这里,抬眉瞧了叶瑾之一眼。他似乎在沉思。她也不管他,起身将青瓷茶具拿去清洗。水流过的手背,青瓷的茶杯有细腻的触感。她这一刻终于明白陈昭华为什么一定要跟自己讲陈锦华是什么样的人,并且还要刻意跟她讲陈锦华出车祸当天的种种调查,以及他的怀疑。
或许陈家也是有所怀疑,或者根本就清楚陈锦华的死。只是要息事宁人,或者别的原因。陈昭华或许也无能为力。
想起陈昭华,她不由得想起今早给他打电话,居然是无法接通。他回沪上,下飞机时在机场给自己打电话来。那时。苏婉儿已经睡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知道他在笑,说:“好好休息。”她“嗯”一声,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他是二十四小时不关机的人,怎么关机了。苏婉儿不由得蹙眉,如今她一步步行走,十分艰难,很想听听他的意见,却偏偏无法联络上。希望不要出什么事。苏婉儿抿了唇,将茶具收好,这才走出去。
叶瑾之还坐在沙发上,像一樽塑像,一动不动。因为厅里开的是壁灯,光线不明。所以,苏婉儿隔着一段距离看不到他的神情。
苏婉儿在门口站一会儿,然后将所有的灯都打开。突如其来的强光让叶瑾之很不舒服,眼虽眯成缝,那眼神却还是利剑一样扫过来。
“我不喜欢阴暗,不喜欢模糊不清。”苏婉儿缓缓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来。动手收拾茶几。
“你刚刚说陈锦华,什么意思。”叶瑾之直接问。
“叶先生是聪明人,也是在京城担任要职的。怎么昭然若揭的目的,你需要问我?”苏婉儿漫不经心,原本,她不想搞到这一步的。但叶瑾之的态度实在是恶劣到极致,她可不想一味软弱。
“你怀疑陈锦华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我弄的?”叶瑾之冷笑一声,那反问的语气像是在看世上最好笑的事。
“定案的事情,是警察、法院、检察院他们的事。我不是名侦探,也没有成为福尔摩斯的伟大理想。所以,叶先生不需要问我。”苏婉儿缓缓地说,抬头扫他一眼,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