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咳咳……我、我没……没事。”苟读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全身重量倒有八、九分都靠在了薛慕华怀里,说话极为费力,想是难受之极,“快、快些赶路,若是……被丁老贼追上……大家可都要葬在这里……咳咳咳咳……”
苟读剧烈咳嗽起来,呼吸越发急促,嘴角间再次流出鲜血,显是内腑受伤不轻。康广陵见状也不敢多做耽搁,双脚踩在马镫上站起,四处张望着可有落脚的地方。
“我们去那里。”康广陵手指的是前方一间破旧的庙宇,因常年风吹雨打又无人修缮显得摇摇欲坠。但这却也是附近唯一可以落脚的地方。
众人点头应是,催马向前奔去,阿紫的脸依然冲着大地,被不时溅起的灰尘呛得不住咳嗽,心里几乎快要把这些人凌迟个一千八百次。你们妹的,这是虐童!阿紫内心中的小人泪流满面,却又无计可施,只好咬紧牙关坚持着,祈祷他们要去的那个地方不要太远。
冬日天短,商队到达星宿海的时候本就已经接近中午,在经过一场大战外加疾驰奔波之后,太阳已经渐渐西沉,天色逐渐暗淡下来。赶在夕阳余晖收起之前,康广陵等人来到了庙宇之前。
几人纷纷下马,胡乱将马匹拴在了院中,也顾不得正殿内蛛网遍布、空气污浊,康广陵带着薛慕华和冯阿三将其他师兄弟们都抱下马来,安置在了正殿中背风的地方。
阿紫见没人理会自己,也乐得做个透明人,她一边活动着早就麻木了的手脚,一边小心翼翼地侧起了身子,先把咯了她一路的神木王鼎从肚子下面掏了出来。然后又缓了缓,她才慢慢地直起腰变换了姿势,在马上坐了起来。
就在阿紫准备偷偷下马解开缰绳然后跑路的时候,薛慕华苦逼着一张脸走了出来,两眼还红红的,仿佛刚刚哭过一样。阿紫见此顿时不敢动了,唯恐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毕竟她武功什么的很差劲,用来防身的赤尾貂还没跟在身边。
“你跟我来。”冯阿三脸板得死死的,语调暗哑,若是仔细分辨的话似乎还带了一丝哭腔。似乎笃定阿紫不敢逃走一样,冯阿三在交待完之后就独自回了正殿,看也不看阿紫一眼。
阿紫坐在马上权衡了几秒钟,决定还是乖乖听话的下去看看。毕竟几条系在一起的缰绳不是那么好解开的,越是胡乱系上的越是难办,她又没带着什么匕首小刀之类,怕是没足够的时间弄开……再说了,她还不会骑马呢!至于放弃马直接逃跑的事情,阿紫连想都没想过,就她这小短腿,怕是一出门口就会被抓回去吧?到时候恐怕会更麻烦,还不如自己先表现得乖一点,这样以后逃跑也方便一些——只要给她机会,她就可以先躲进位面里!之所以现在不行,完全是因为位面法则的缘故,在外人面前凭空消失和大变活人的事,都是绝对不允许的!
进了正殿,阿紫看到的就是薛慕华正神态肃穆的在为一个人施针疗伤,而康广陵和刚刚去叫她的冯阿三则一脸灰败的蹲坐在一旁,痴呆呆地看着地上并列躺着却已经没有呼吸的四个人——或者说是四具尸体。
“你过来,按我说的做。”薛慕华的语声很冷,连头都未曾抬一下,“将这枚药丸捏碎涂在她胸口的紫痕上,要仔细均匀,不得露了一处。若你敢动歪心思,我就用金针封了你十二道大穴,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哦。”阿紫吞了口唾沫,走上前接过了那颗龙眼大小的黑色药丸,有些纳闷为什么非得让自己来。这个疑惑在她伸手摸到对方胸部的时候,就自己解开了——躺在地上的这个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女人。怪不得他们会要抓自己,怪不得会让自己来给她疗伤……想必当时逃跑之际,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吧。
记得当时是在康广陵背上的那人让抓的自己,心思倒是缜密至极,恐怕这次的计划也是出自他手吧……阿紫微微转了转头,发现那个可能是谋划这场偷袭的人,正一动不动的躺在了那边的地板上,看上去已经死了。
“你在磨蹭什么?”薛慕华此时已经站起身背转了过去,双手拢袖望着头上的房梁,静静听着身后的声音,借此来判断阿紫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
“这个药丸太硬。”阿紫撇撇嘴,站起身转到了薛慕华这边,伸手把药丸递给他,脸上露出了可怜兮兮的神色,“我力气小,没法捏成粉末。”
薛慕华见阿紫不是耍滑头故意不做事,脸色不由一缓。暗自怪着自己的疏忽,他接过了那颗药丸,微一用力后将捏成的粉末放在了随手撕下的衣襟碎片上又递了回去:“动作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