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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至家中,膳桌上只?有张居谦在等他用哺食。
“怎么只?你一人?”他环顾四下不见顾清稚身影,问向等得百无聊赖捧一卷《礼记》在默诵的张居谦,“你嫂嫂呢?”
张居谦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一见他回来即如?老鼠见了米缸,将书一甩,一双箸直往烧鹅里?钻,随口回道:“嫂嫂不在。”
“……”
废话。
语气?冷冷:“《礼记》可背熟了?”
张居谦手一抖,颤着唇补偿方才口误:“……嫂嫂晨起便出了门。”
想到一关键事,他瞳孔倏地一亮,又兴奋道:“兄长?你忘了,今日是七夕呀。”
“嗯。”并未觉出有异,张居正漫不经心答。
张居谦语气?不减:“兄长?猜猜,这种难得的好日子嫂嫂还会在哪里??”
手中木箸一滞。
张居谦望着兄长?心绪不宁的脸色,不由满意?,揭开谜底:“嫂嫂就在钟鼓楼外至后门大?街那段,至于具体?哪个方位,恕弟弟我也不是很?知底细了。不过……”
他有意?欲言又止,闭了嘴,黑眼珠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兄长?。
张居正呵斥:“有话快言。”
居谦方才接话:“这日子兄长?还不去陪陪嫂嫂吗?就连我都去外头凑了热闹,今日好大?夜市,路上还见了那个尚书张四维,申侍郎也在,连朝官都在观灯,若非想着马上秋闱紧张,我还舍不得归来呢。”
“你是该收心。”张居正不咸不淡地应了声,搁下木箸,俄而撩袍离座,踏出房门。
张居谦视着兄长?离去背影忍不住嘻笑,旁边侍立的仆役见他饭也不食了,不禁提醒:“小郎君笑甚么?”
“我笑阿兄想和嫂嫂过……”他呵呵直乐,陡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忽然一变,从椅子中一跃而起迈步追了出去:“阿兄——你朝服都没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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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花漫街,彩棚罗织,天上一枚弯月迤逦地上一道银辉,纷纷扬扬洒落于行人肩头发顶。
桥边数行梅红缕金小灯笼摇曳着水波,照出女子温和侧脸,笑语盈盈,有如?春风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