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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漉漉的头发一直滴水,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林景年刚适应屋内昏暗的光线,倏然灯光大亮,刺的他眼前一片发白。
他一副狼狈的模样,被麻绳绑在椅子里,甚至有些皮肤被粗粝的纤维磨得泛血,苍白的脸色冷汗涔涔,看起来特别无助可怜。
商知许痛快的笑了:“当初在我和江眠之间横插一脚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会有今天?”
林景年甩了甩头发挂着的水珠,冷冷的直视他。
商知许挑眉:“怎么?现在想讨好,晚了。”
他侧身,拍了拍身后的电子屏幕,表情陷入回忆:“我在监狱里的这两年,没有一天是不想复仇的。这期间我从未放弃过锻炼、与外界联络,难道你就不觉得我会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我观察了你一年,知道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事情。如今终于找到机会我绝不会错过!也绝不会再像曾经一样放过你!”
他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瞳仁里,隐隐燃烧着恨意与盛怒,仿佛下一秒便能化作一头凶狠的猛兽,把这里的一切都撕吃殆尽。
“你仔细想想,从你继承仪式那天开始,孟策舟有一次打算害你吗?商业中针锋相对本来就是常事,可动辄以生死威胁实在是没品。你跟江眠爱恨沉沦也好,孟策舟反而在孟氏重用他,你难道就没想过,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吗?”
“闭嘴!”商知许怒喝,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笑了,“可再怎么样,你先在也是落到了我的手里不是?你是死是活,现在是我说了算!等解决了孟策舟,你和江眠就永远也别想再见面!”
林景年甩开桎梏着他下巴的手,“江眠被你这种人缠上,真是可怜。”
商知许眯眼:“还在嘴硬。”
俩人对峙时,房门开关,一前一后走来了两个男人,前头的那个年龄半旬,头发灰败,脸色在白炽灯下透着浅淡的青色脉络,那是一种很不正常的白皙,更像是多年不出房间的苍白。
后边那个个头很高,目光看向他时微顿,立马变得狰狞恐怖起来。
“林景年?他怎么在这里!快把他弄走啊!万一孟策舟来了我们就全完了!”
商知许侧身挡了他一下。
林景年微微喘息:“孟坤?”
孟坤伸手制止了白茶,道:“我们是来清算和孟策舟的恩怨,不要把事情闹大。”
他看了一眼林景年,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不过随即被仅剩的理智压制:“别忘了我们现在在哪,依靠的谁的人手。等事情结束了把他弄晕扔路边。”
林景年身体已经麻木到了失温,他道:“既然不要我的命,那各位能不能先帮我松绑?或者,让我见一眼我母亲。”
孟坤示意白茶,他掏出手机,调出监控画面给他看,那是一间空荡荡的房间,宜君倒在一张软垫上,看样子应该是没事的。
潦草给他看了两眼就收回去了。
“你最好老实一点,如果事后敢透露出一个字或者报警,我们立马撕票!”白茶眯眼威胁道。
这间屋子只有他们几个,陈又安下落不明,商知许早就和白茶他们密谋这件事,如今鹿青源也掺在其中,这恐怕不只是清算恩怨那么简单。
林景年笑了一声:“你们一开始绑架我母亲,应该不是为了引我出来吧?你们只是想以我为筹码,赌孟策舟会不会心甘情愿落入你们精心编制的圈套。孟坤,你向来不喜欢孟策舟,孟沁和宋怜死后,他把你关进孤岛折。磨三年,这三年里你恨透了他,现在却只敢龟缩在这间屋子里,你自己不觉得很窝囊吗。”
孟坤眼睛一瞪,拍案而起,因动作剧烈而身体一阵疯狂咳嗽,半晌,才摇摇晃晃站住了脚:“混账东西!我放你一条生路是心软,真算起来你以为你能躲得掉!?”
他情绪激烈,冲到白茶面前往下一扯,上衣掉在地板,顺着脖颈一路延伸到腰窝,狰狞蜿蜒的疤痕犹如盘根错节的树枝,在他后背留下一条条凸起,以及遍布的大大小小紫青伤口以及一些骇人惊悚的刀疤。
“这些,全拜孟策舟所赐!你以为被他关起来是一件什么好事吗?这三年来我没有一天睡过好觉!没有一天不被伤口带来的痛苦折磨!没有一天不被那些人虐。待!现在窝囊一会又能怎么样,等我们的人活捉了孟策舟,我一定会把我三年来所有的痛苦加倍还给他!”
孟坤细薄的皮肤泛着喷涌而上的赤红,眼睛瞪得硕大,血丝密密麻麻爬上来,几乎行走在狂。暴边缘。
“至于你,我说了,你听话我不会动你,如果再敢耍小聪明,我立刻下令把宜君从三十楼扔下去。”
林景年表情一僵,掌心黏腻的全是冷汗。
坏了!宜君不在这里。
他来前已经报警,手机开了定位,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拖,拖到市里调来的特警找到他们。
林景年疯狂运转大脑,迅速过了一遍《覆水不收》中孟策舟的那条线,从中抽丝剥茧想一套暂时能拖延他们时间的办法。
“我母亲是宜家的独女,你若真动他警方一定会查到你头上,你三年好不容易出来为了这个得不偿失。你想想,孟老爷子死了,何老死了,那对于孟策舟而言唯一重要的就只有我,要真想活捉他也很简单,你直接带着我去找他不就行了?”
商知许皱眉:“你在说什么胡话?老实待着!”
孟坤似乎听到了哪个不得了的词语,一下子彪了,“孟老爷子?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呵、他在地下要是能看到,最好庆幸他死的早!曾经——”